第90章(第2/7页)

明太子抢先一步获悉了徐分的下落!

那蔺卓卿呢?

既然如此,掩藏行踪已经毫无意义了!

裴玄素立即下令飞鸽传书后面的大部队。陈英顺冲到炭行拎上一个炭行伙计。

裴玄素厉喝:“马上去西乡!快——”

……

后方正装而行的大部队,刚刚冲出暴雨区域,几只飞鸽先后俯冲而下。

寇承嗣接过信筒,快速掰了蜡封抽出信笺,展开一看,脸色当场大变。

呈信的心腹也望见了,“不会吧!”

寇承嗣把信条一扔,宦卫宦军那边已经陡然一半人下马并快速牵着缰绳跑过去把马匹交给另一边那半的人,他厉喝:“左边的,我身后为界!全部立即下马!把马匹交给另一边!余下的,一人两匹,全速赶赴甘溧州——”

那边窦世安的羽林卫也是。

窦世安把信条一丢,“明太子,明太子,东宫啊!快快快!赶紧的,快啊——”

霎时马蹄声大动,全速往甘溧州急赶而去。

……

而这个时候,明太子已经抵达甘溧州。

他的人先到两天,已经进山把徐分所在位置找到了。

夏日雨后,山中丛林走兽飞禽非常活跃,郁葱墨绿,吱吱喳喳的鸟雀和小兽窜动的声音,一个一身灰色旧粗布短褐精瘦中年猎户正背着大竹篓在山中深一脚浅一脚行走着。竹篓里面放着粗处理过的一张熊皮和十数丈狐皮兔皮杂皮,竹筐边缘吊着几长串的野鸡野兔活狐等活物,挣扎扑簌簌一身的屎尿脏污。

这就是一个普通猎户摸样的中年干瘦男人,看面相是个沉默寡言的,其貌不扬,瞎了左眼,戴着个棕黑色的半旧布眼罩,眼角还有道长疤,日常披散半凌乱的长发挡着,半低头背负着沉重的箩筐在密郁葱山中走着。

明太子的人之所以没有动手,不敢,他们观察找过,完全不见蔺卓卿——机械图是在蔺卓卿手上的。

徐分和蔺卓卿分开居住,显然就是防着这个。

明太子的人这两天已经仔细查探过,徐分完全没有与一个跛子交往过的痕迹,他自己孤独一个人住着,日常就是打猎、打柴,进山、去坊市卖猎物采买少量生活用品,几点一线,贫苦而简单。

能忍受孤独一个人住了这些年,显然也是个有些毅力的人,一旦拿下但撬不开口,这条线就断了。再想找回来,千难万难。

所以,高子文等人是在等徐景昌。

明太子乘舟南下,他亲自来了,墨绿的密林中,他丝帕掩嘴低声咳嗽两声,叫起俯身问安的高子文等人,他目光沉沉,俯瞰底下灰衣时隐时现山林中的身影。

明太子面色沉沉,抬了抬下巴吩咐:“让徐景昌上去。”

分成两拨人,明太子并不在徐景昌面前出现。

沈景昌和常尚峰张旸寥寥几人,独自乘舟南下,在今天抵达的甘溧州。

常尚峰仔细叮嘱过,沈景昌一一记在心上。

郁郁葱葱的密林中,下过大雨后格外难走,不过山中的猎户大多都会搭建猎人小屋,或山洞,或树屋石头茅房,不足而一。

徐分由于自身的原因,山中搭建的某几个屋子还很完备,他有时候不想打猎,会进山住一段时间再空手出去。

所以山中他也是有居所的。

他带着大量的皮毛和活物,抵达山中的居住屋子,先把活物放到一边,然后开始简单硝制皮毛。

山林中鸟雀短鸣长叫,大石篱笆外小兽走窜和远处鹿鸣的悠远声音,风吹林木沙沙,徐分正低头忙碌间,忽他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着他的居所而来。

徐分一惊,抬头望去,却见一个夏柳般劲瘦介乎少年和青年间、眉目尚带几分青稚的年轻人往这边行来。

徐景昌非常像他的祖父,血缘上的关联很奇妙,有时候甚至不需要一句解释的话。

即使此前,两人从未谋面。

“小公子——”

徐分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徐家长房长子嫡孙,当年被带着没入宫籍的小公子!

徐分是徐家近卫出身,能知晓一些当年的东西,他是心腹之列,即便零落至此,几经辗转,他也未曾去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何尝不是因为旧主在日复一日守着一份执念。

两人叙旧,泪流满面,沈景昌低声道:“拿了机械图,这次之后,徐家就能彻底退出了。愿意仕途仕途,军途的军途,我们也管了了。但其他都调往边军去,不搅合东都和朝廷事了。我们家几个,就回乡。”

“徐分叔,你和我一起回乡吧。”

徐分泪流满面,“好!好啊好!太好了!”

徐分已经脱离昔日很多年了,和蔺卓卿一起不过是患难之情,守住机械图则是旧主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