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第7/9页)

徐景昌非常肯定点头:“非常确定,就是他!”

这一瞬间,裴玄素神色狰狞了起来,他不知不觉已经紧紧捏着拳,在徐景昌话音一落瞬间,他霍地站起,暴怒一脚把整个方桌和太师踹翻了,连续重踹了几脚,把半旧但非常坚固的船舱家具给踹了一个四分五裂,白生生木材爆溅,他神情暴戾到了极点!

裴玄素恨毒几乎冲破胸臆啊!其实徐景昌还没说最后一句,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因为当初截杀完父亲派出的人之后那些人还伪装成前者的样子,来给他“报讯”下药。

否则以裴玄素的身手,还加上一个当值的邓呈讳和冯维,他要跑,谁能拦得住他啊!

裴玄素永远没有办法忘记当时的情景,其实他平时有个小习惯,每每动武起手,总爱先动左边,但偏偏当时他因为父亲“卒中瘫痪垂死”的噩耗心神大震,那个冒充他家家卫的贼人偏偏就是从右边死角撒过来药粉。

裴玄素反应很快,但那一刹那,已经吸入了迷药。

当初以为,这是凑巧。

但实际上其实不是的!

夏以崖非常熟悉他这个小习惯,这原来并不是凑巧!

裴玄素这一刻浑身血液直冲灵台,他几乎都不知道该怎么宣泄他心中恨意,浑身战栗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夏!以!崖!!”

啊啊啊——

这个该死的夏以崖啊!!!

裴玄素恨不得立时亲手将对方大卸八块,撕成碎片,都难泄他心头之恨!

……

舱厅之内,一片狼藉。

沈星急忙去牵他的手,才发现他连手都是在战抖的,她心里大急,赶紧攒紧他。

裴玄素感觉到暖意,反手紧紧攒住她的手,握着这之后,他才感觉自己情绪勉强恢复了一些,人清醒多了,勉强压制住了情绪。

裴玄素吭哧吭哧半晌,才勉强道:“把这些处理干净。”

他是主帅,万众瞩目,无缘无故在舱厅大发雷霆,带来猜测会非常不好的。

裴玄素竭力忍下了,冷声吩咐徐景昌和沈云卿回去,他拉着沈星转身上楼去了。

裴玄素勉强压住,理智恢复,但满腔的情绪,实在难以化解。

他走得又急又快,沈星跟着他往上小跑,回头低声吩咐冯维他们赶紧打水来,有温水最好,没有冷水也行。

裴玄素回房坐着,沈星浸湿了毛巾,虚虚拧过,给他卸下头盔,散了发髻,一遍遍擦他满满血痂子的脸颊脖颈和头发,用棉巾包裹他的头发,加上梳子,一遍遍把干涸的血痂子给清理干净。

他的双手缠着黑纱护掌,也浸透鲜血,干了湿,湿了干,此刻硬邦邦的。

沈星给他解了,用棉帕子细细体他把手擦干净了。

身上的铠甲,也大致擦了一遍。

偌大的舱房之内,静悄悄的,喧嚣声被隔离在舱房墙壁之外,被沈星这么温柔耐心的一遍遍对待,裴玄素心里终于是舒服了很多,哽咽又愤怒,他不禁紧紧抱着沈星,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淌出热泪。

有些东西裴玄素都不敢回忆,一会儿他心肝抓成一块,都快疯了。

他很低声地,哽咽趴在她的肩膀上,哭了一场,哭他曾经失去的那个幸福美满的家,他的父亲和他的母亲。

裴玄素哭过之后,渐渐停下来,许久,沈星这才小心抬起他的脑袋,拧干净水的毛巾,给他细细敷了一阵子眼睛。

裴玄素闭目,感受她的温柔和眼睛的凉意。

等她终于把帕子揭开了,裴玄素随手把它抛回铜盆里,这才拥着沈星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细细地说一些徐景昌和冯维孙传廷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他讽刺冷笑两声,低声说:“当日我中药,还打算去找我和这个姓夏的共同好友,请求对方帮助,真是可笑至极啊! ”

当年交好,夏以崖昔日还给他介绍了好些沛州附近的好友,彼此交往莫逆,当时裴玄素中药后跄踉,下意识就往最近的那个叫莫行远的豪商家长子的朋友家中奔去。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陷阱啊!

人家早早就铺垫好了。

“当初拿住我的那个豪州卫指挥使潘文胜,事后我查过了,影影绰绰,正是那江左夏氏的人!”

裴玄素自嘲一笑,想来啊,假如他成功避过潘文胜,抵达莫行远的家中,想必他会再度见识一场背叛,再度落入天罗地网了。

裴玄素一字一句:“他们真的是费心了!!”

他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森然之意,听到沈星攒住他的手都不禁紧了一下。

裴玄素收紧手臂拥住她,亲吻她的脸颊和发顶,一点都不嫌弃她满脸的汗渍和点点血污,他真的爱极了她,恨不得揉进血肉去保住他的心上人,以防他重视的人再度出现什么他难以承受的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