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5页)
“沈栩中举,大人可要送一份贺礼?”
太师和君氏二爷,与大人在朝堂派系上有着紧密的关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府中公子中举,还是头名解元,按理儿,大人是该抛却前嫌,派人携礼去庆贺的。
君晟落下一枚黑子,围住一片白子,挽袖捻起被包围的棋子,放入棋笥。
见他没反应,陌寒尾音上扬,“大人?”
“行棋不语。”
陌寒明白了,大人也是寻常人,寻常人都有七情六欲,会拈酸,会嫉妒,会在意情敌是否被妻子从心里彻底剔除。
自认摸透了大人当前的心理,陌寒不再多言,闷头研究着如何破局。
棋盘之上,黑夜侵吞白日,以他的棋技,难以逆风翻盘。
刚巧潘胭提着木桶走来后院打水,目光落在棋盘上,秀气的面容浮现一抹被压抑住的兴味,她没有多看,将木桶扔进水井中,还是沐浴出来的季绾捕捉到这一细节,笑着拉她围观起棋局。
“三嫂懂棋?”
“略懂一二,不是行家。”
话虽这么说,可在接近收官时,潘胭攥了攥围裙,有了跃跃欲试的行棋冲动,只怪黑白棋子的执棋者在棋艺上相差甚远。
潘胭有心帮着弱势的一方。
陌寒接受到季绾递来的眼色,立即让开,请潘胭入座。
潘胭赶忙摆手,被季绾扣住肩膀按坐在石墩上,“一家人切磋,图个乐子,不必拘谨。”
对面的君晟抬了抬眼,视线凝在季绾翘起的唇角上。
潘胭嗫嚅,“那献丑了。”
君晟:“三嫂请。”
两人交替行棋,速度不分伯仲,看呆了陌寒,要不是这盘棋接近收官,说不定真有翻盘的机会。
季绾亦是惊艳于潘胭的棋技,但也明显感觉出君晟在放水,许是想给久不研究琴、棋、书、画、诗、酒、花、茶的女子找回手感和自信吧。
半歇,潘胭置棋子于棋盘上,喟叹笑道:“我输了。”
君晟淡笑,“险胜,胜之不武。三嫂可要再来一局?”
“......好,好。”久不接触雅韵之物,潘胭快要干涸的心终于喜逢甘泉,“四叔不必礼让,我想见见世面。”
君晟眯了眯眸子,“好。”
皎月悬枝头,灯火青荧,夜宁静。
季绾坐在镜支儿前卸去发髻上的朱钗,正用梳篦通发,忽听门扇动了一声。
因上了门栓,无法拉开。
门外一道光影映在竖棂上,微顿,退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有叩门。
应是没有什么要紧事。
季绾放下门栓,拉开隔扇,略过空荡荡的客堂看向对面燃灯的书房。
书房门扇大开,从没闭合过。
她走过去,站在门边叩了叩,“有事找我?”
灯火微薄风恻恻,一副榉木桌椅后的架格上摆满菖蒲、绿萝,窗边一棵南天竹,金秋添春辉,乍一靠近,有种步入茵茵田园之感。
再看右侧,一张云屏阻隔视线,季绾知那里面摆放着小床枕席,还有一个浴桶。
君晟不在吗?可她明明看到云屏内有道人影。
“大人?”
无人应答,季绾讪讪唤了称呼:“安钰......”
“做什么?”
季绾隔着云屏问道:“你刚刚为何不应我?”
“你该知道缘由。”
直呼对方表字对季绾而言太过亲昵,总是羞于叫出口,她倚在门边想了想,隔着云屏商量道:“我能唤你先生吗?”
既表达自己的尊重又不显生疏,季绾觉得甚好,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原本是来询问君晟有何事的,竟莫名其妙陷入被动。
他好像有些愠气才故意不搭理她,是因她将门扇上栓吗?
经历过上次的同床共枕,尤其是那份尴尬,季绾单方面觉得两人还是该保持应有的距离。
这种防备无可厚非吧。
他为何会为这点小事生气?
难道进别人的房间不该敲门吗?
“先生不应我,我就当先生答应了。”
不愿在小事上纠结内耗,季绾自问自答,转身离开。
“我做了哪些出格的事,需要你如此防备?”
云屏内传来淡淡一声问话,让季绾顿住脚步。
少女不解地回眸,假的就是假的,没必要在私下里继续伪装恩爱夫妻吧?
“名义上的夫妻,不该避嫌吗?”
话音落后,是一阵诡异的静默。
季绾等了会儿,摇摇头,默默离开。
云屏外倩影不再,君晟扣紧茶盏,呷了一口。
茶水苦涩。
翌日寅时,季绾故意早早起身,拉开一条门缝观察对面书房,见一抹红衣革带的身影走出来,立即拉开门,佯装下楼晨练,与君晟打了个照面。
“先生......”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