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页)

萱北堂内,母子二人相对而坐。

周涎还没看出来他娘留他是有话要说,他一坐下就忍不住说道,“娘,蓁蓁有一份礼物让我转交给您。”

何老安人心思也没在他的话上,“这个不忙。咱们先说说你的事。”

周涎疑惑,“我有什么事?”

看他依旧无知无觉的丝毫不为自己操心的样子,何老安人就来气,“你怎么就没有事了?你今年才三十八吧?不到四十,你就打算一辈子当鳏夫?”

“娘,我没想过再娶。”其实是想过的,也是近年来的事,但这念头近来被他女儿完全打消了。

“再娶这事赶早不赶晚,李氏也去世那么多年了,你一个人那么多年也算对得起她了,你也不必再为她守着。家里再进个人,知你冷暖照顾你体贴你,我这当娘的也能放心。”

周涎一直认真地听着,等他娘说完之后,他才正色道,“娘,你看我也不年轻了,膝下儿女双全,再续弦就不必了吧。若您实在心疼儿子,那就再纳个妾来照顾儿子的生活起居也就罢了。”

周涎拒绝了莫老安人让他续弦的提议,退一步,只答应纳妾。

何老安人眉头一皱,“是不是蓁蓁不许?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插手她爹的房中事?”说到这里,何老安人已经有点生气了。加上今天谢氏挑拨了一下之前周蓁蓁招呼都不打一声不吭地就捐了八千两的事,让何老安人非常不满。

周涎哭笑不得,“娘,你想到哪里去了,蓁蓁是个知礼的姑娘,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这事完全是儿子自己的想法。”

何老安人继续劝说,“你大哥在京中,以后有可能外放,你大嫂总不能一直呆在庐江,让你大哥大嫂两人一直两地分居吧?你续个弦,以后也好名正言顺地管起内宅这一摊子事来,否则让一个妾氏管家,说出去不好听。”

周涎想了想,这确实是个问题,但这点不足以让他改变想法,“这个以后再说吧。”

正好,周涎听到他的随从在外面清场的声音。

“娘,蓁蓁请大师为您雕铸了一尊佛陀,我让人抬进来给您瞧瞧?”

何老安人一听这话,眉头微微一皱,她信佛,知道佛是不能随便请的,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但现在佛都请到家了,她不见一见,也是对佛祖的不敬。于是她带着沉沉的不郁点了点头。

但当布蔓揭下时,她的态度完全就变了,只觉得:这尊半人高的佛陀宝相庄严,眉目慈和,普度众生相,放在她的小佛堂里正合适。

周涎见她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心里也高兴。

何老安人还特意净了手,手指才抚上佛陀的金身,但一上手她就感觉不对,再仔细看佛陀金身的光泽,手不自觉地抖了抖。她环视一眼,发现场上的人已经清得差不多,剩下的都是她的心腹,才轻轻吁了一口气。

她低声问儿子,“这佛陀不是铜制的吧?”

周涎乐了,“当然不是,娘,这尊佛陀从上到下用的都是真金!只不过外表做旧,咋一眼看起来和黄铜差不多。”

何老安人静默不语,她差点看走眼了。

“这一尊佛陀用了多少金子。”

“听蓁蓁说用了一千两,重约六十六斤。”

一千两黄金,就是一万两银子,这礼有点重啊,一时间何老安人突然感觉心中五味杂陈。

女儿请她做主,事成之后答应给她一万两:今儿在媳妇特意早早地来到萱北堂,向她哭诉大儿子在京中的艰难,意思她明白,也是想她拿银子出来贴补大儿子那边。

这人啊,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没有对比,就没有什么,日子就能过。被不断索取,也习以为常。

但突然有这么一个人,从来没在她这里索取过得到过什么,却很费心思地选了礼物来孝敬了她,就足以令她触动的了。无论是这尊佛陀本身的价值,还是所花的心思,谁又敢说她是敷衍人的呢?

何老安人张了张嘴,“这佛陀太贵重了……”

周涎安慰她,“这是孙女孝敬您的,你受着就是了。”

何老安人静默了,孙女的举动让她想起往日二儿媳还在时,也是不时给她送东西的,李氏送的东西都是不拘价钱的。当时她在大儿媳有意无意的言语下,总觉得看不上那些满是铜臭的东西,连带地也厌恶二儿媳。但自打李氏死后,她就很少再收到贵重的礼了,大儿媳送的东西吧,总是名头好听,实则不值什么钱的。

“娘,我让人给你抬到小佛堂去吧。听蓁蓁说这尊佛陀是请了高僧开过光的,可以直接供奉。”

这话打断了她的思绪,莫老安人跟着过去了,一直叮咛他们小心轻放。

在周涎回去前,何老安人又问了一遍,“你真决定不续弦了?”

“是的,以后我就守着他们两个孩子过吧。要是娶个心大的,咱们就别想过安宁日子了。我也快四十了,可禁不起大折腾了。再过几年,等宪哥儿娶妻,再生个孙子给我,我就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这一生啊就圆满了。”说着以后的生活,周涎一脸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