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没过几天,朱翊钧……(第2/3页)
连王直这个走私犯都知道,从欧洲人那里购买最先进的武器,装备自己的私人武装。
严嵩、严世蕃、赵文华……哪个不是从小饱读诗书,仁义礼智信张口就来,却丝毫不耽误他们祸国殃民。
朱翊钧曾经向冯保谈起过自己的疑惑,冯保告诉他:“这些问题,随着殿下年龄和阅历的增长,自会有答案。”
“不过在那之前,殿下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你的想法。”
朱翊钧不懂:“为什么呢?”
冯保笑道:“因为围你身边的人都读书,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老师——孔子。他们不喜欢听别人讲自己老师的坏话。”
朱翊钧想了想,却说:“那有没有可能,其实他们心里和我一样,对有些观点也不喜欢,只是他们不说出来。”
“当然有这种可能,所以我建议殿下也别说出来。”
朱翊钧又不参加科举考试,随便学一学,看看故事明白其中的道理就可以了。
不过小家伙记性好,张先生讲一遍,他自己看一遍,很快就能记下来。
上午读书,下午他就去找陆绎练武,有时候陆绎不在宫中,他也会找刘守有,如果两个人都不在,他就自己练,比读书刻苦多了。
长大一岁,朱翊钧也没有以往那么贪玩,他更喜欢看书了,什么书都看。
这天正好是朱翊钧每月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他来到正殿,就坐在嘉靖旁边,捧了本书读。
不一会儿,太监端了水果点心上来,平时一听见好吃的就迫不及待的小家伙,今日去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嘉靖放了奏章,好奇他在看什么,凑过去一瞧,他手里那本书叫《纪效新书》,作者戚继光。
这个名字,近些年来嘉靖时常在奏章中看到,胡宗宪、谭纶都提到过他,当年只是个小小的参将,如今由他亲自提拔为福建总兵。
这小家伙,还真的拿了本兵书煞有介事的看起来。
嘉靖问他:“能看懂吗?”
朱翊钧说:“看不懂。”
他看不懂可太正常了。这本书成书于嘉靖三十九年,是戚继光调任浙江的第六年,其中总结了他募兵、练兵、阵法、武器乃至武艺等各方面的经验,与东南沿海地形紧密结合。
别说朱翊钧这个五六岁的小娃娃,就算从门口拉一名锦衣卫进来,也未必看得明白。
嘉靖伸手:“拿给朕瞧瞧。”
朱翊钧把书递给他,嘉靖看了戚继光的自序,又往后翻了几页:“倒是个难得的将才。”
他又拿着书在朱翊钧脑袋上敲了一下:“看不懂就对了,你要学兵法,光看怎么行,得有人教你。”
朱翊钧嘟着嘴:“我也希望有人教我,我还给自己找了位老师,可是人家不愿意。”
嘉靖沉吟一声站起来,朝朱翊钧伸出手:“走吧。”
吃过点心,朱翊钧继续看书。这时候,司礼监呈上一封奏章,嘉靖看后大怒,挥手就把奏章摔在了地上,还让人去把徐阶叫来。
刚才祖孙俩吃点心的时候,还愉快的聊天。朱翊钧问起他那素未谋面的武学师傅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嘉靖让他把稍安勿躁。
这才多会儿,看了封奏疏,就发这么大脾气。
朱翊钧好奇的捡起奏章,惊讶的发现,这竟然是高拱呈上的。
他是嘉靖钦点的,今年会试的主考官,而他呈上的奏疏,正是今年会试的题目:“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看到这里,朱翊钧心里有点小窃喜,他竟然能看懂会试题目,因为他学过《论语》,而这一段正是取自《论语-子张篇》。
朱翊钧抬起头,看到了黄锦,后者低着头,诚惶诚恐,不敢言。
而后,朱翊钧的目光落到了那个“死”字上,隐隐约约感觉到,或许这就是皇爷爷生气的原因。
嘉靖本就颇多忌讳,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身体状况也大不如前,内心深处对死亡的恐惧与日俱增。再加上这封奏疏后面,接连出现了两个“夷”字,这更是让嘉靖龙颜大怒。
朱翊钧看过许多嘉靖写的批注和手谕,尤其写到“夷狄”二字的时候,字就会小一圈,这与鞑靼多次进犯京师有关。
其实,这两年,高拱的青词颇受嘉靖喜欢,而这位裕王讲官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在一封这么重要的奏疏当中,连续犯了两次嘉靖的大忌。
很快,徐阶就到了。
嘉靖冷声道:“看看吧。”
陈洪从朱翊钧手中接过奏疏,又递给徐阶,后者太了解嘉靖,粗略扫一遍内容,就明白怎么回事。
嘉靖正在气头上,要从重处罚:“这个高拱,他当了几年裕王讲官,眼里就没有朕这个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