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朱翊钧派人去取奏……(第2/3页)

国事再忙,朱翊钧的课不能停,申时行给他讲《资治通鉴》,讲到《秦纪》本想给他拓展些课外知识,这时候,冯保却突然走了进来。

他先向申时行表达了歉意,才对朱翊钧说道:“皇上不见了。”

“啊???”朱翊钧蹭的站起来,大步往外走,“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出了乾清宫,不许人跟着。”

正值初夏,天气热了起来,临近中午,日头已经有些毒辣,外面也没个遮阴的地方,中暑了怎么办。

朱翊钧加快步伐往乾清宫外走:“不许人跟着,就没人跟着他吗?”

“有,”冯保说道,“我让人跟在他后面,往文渊阁的方向去了。”

朱翊钧知道了:“他要去找高阁老。”

果不其然,他刚出乾清门,就看到东南方向,隆庆站着,几名太监跪在他的周围。远处,高拱迎了上来。

风很大,朱翊钧看着他父皇瘦弱的身影,感觉一阵大风就能将他刮倒。

他站在原地,不再靠近,因为耳力够好,正好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隆庆看到高拱,竟是上前用力拉住了他的衣袖。高拱看向周围的内侍,以前不曾见过,是新换的,又想到前些日子,许仪、黄雄等人被抓,便了然了。

他问隆庆:“陛下为何发怒,现将何往?”

隆庆却道:“正要去找先生。”

高拱道:“陛下龙体欠安,不宜受风,宣臣到乾清宫面圣便是。”

隆庆摇摇头,仍是攥着他的衣襟。高拱心领神会:“臣送陛下回宫。”

二人并肩走了一段,隆庆忽然露出手腕上未结痂的热疮,说道:“我祖宗二百年天下以至今日,国有长君,社稷之福。钧儿天资聪颖,将来必定也能做个贤君,只是,他现在年纪尚小。”

他每说一句,一顿足,不断地用力紧握高拱的手,不难看出,心中极为挣扎。

高拱见状问道:“陛下万寿无疆,何为出此言?”

接下来,隆庆却说了句让高拱和远处的朱翊钧都十分惊讶的话:“有人欺负我。”

“……”

朱翊钧问冯保:“难道父皇是说,我欺负他?”

隔着这么远,冯保的听力远不如他,根本听不到那二人的对话。只茫然的望着他:“什么?”

“……”

那边,高拱摆出一副和皇上同仇敌忾的神情:“是何人无礼,祖宗自有重法,陛下说与臣,当依法处置。陛下大病初愈,恐伤圣怀。”

事实上,从春天开始,隆庆的病一直断断续续,就没好过,反而一次比一次加重。

隆庆沉默良久,看了一眼周围的内侍,只说这些奴婢,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不停他的使唤。又拉着高拱的手,让其

送他回乾清宫。

朱翊钧又听到隆庆说这些奇怪的话,就跟锥子一样,扎在他的心里,让他难受极了。

却不知那是因为久病而胡思乱想,还是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自那日之后,隆庆的状况又变得很差。天气太热,他晚上的热疮更是折磨得他夜里难以入眠。

朱翊钧片刻不离的陪在他的身边,他不睡,朱翊钧也不睡,哄着他恍恍惚惚睡着了,才趴在床边眯一会儿。

皇后听说此事,也放下两个小的,来乾清宫帮忙照顾隆庆。

天气越来越热,隆庆的状态也愈发虚弱,有时甚至会说不出话来。

清醒的时候,他总是拉着朱翊钧说话,夜深人静之时,父子俩屏退左右,也会聊起高拱。

隆庆说:“朕知道,高先生执掌国柄以来,专横、独断、容不得人,但他有经世之才,能治理好国家。”

“日后,若你要用他,就要信任他。若你不用,也要留他善终,记住了吗?”

朱翊钧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却硬是不肯落下来。他摇了摇头,隆庆抓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却终是因为没有力气而松开。

朱翊钧这才闭上眼,点了点头:“父皇,我记住了。”

隆庆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太医会诊之后,也无计可施,开出的药方也不过是个安慰。

这一日,隆庆又难得清醒了一会儿,赶紧命人去宣高拱、张居正二人觐见。

隆庆气若游丝,说话也断断续续不成句:“自古帝王后事……卿等详虑而行。”

中间两句实在听不清,但大抵也能猜得出,他在交代后事。

二人刚退出暖阁,就听到后面有人喊:“二位阁老,请留步。”

高拱和张居正转身,叫住他们的人正是冯保:“太子殿下请二位阁老今晚留在宫中值宿。”

二人应下,退至段门外的直庐。

夜深了,隆庆仍旧昏睡着,朱翊钧熬了好几个晚上,皇后让他去旁边的炕上睡一会儿,朱翊钧摇摇头,不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