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朱翊钧来到小院前……(第2/2页)

朱翊钧一把拉住他:“倒也不必这么着急,先放松一下。”

“放松一下?”

朱翊钧道:“下午,我带你出门散散心。”

安慰好了张懋修,朱翊钧便拉着他进屋:“你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多久了?”

张懋修苦笑了一下:“会试之后。”

那掐指一算,也有近一个月了。

从那封信就不难看出,张居正对张懋修自暴自弃把自己关起来的行为颇有微词,但为了照顾儿子的自尊,他并没有用父亲的威严压迫他。

最后忍无可忍,也只是以一封书信表达自己的想法。

朱翊钧想,张先生虽然严厉,关键时候,却也给予了子女充分尊重。

想到这里,朱翊钧忍不住嘴角上扬。

张懋修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朱翊钧催促张懋修,“快快,梳洗一番,换身衣服。”

他二人出了院子,打算去见张居正。路过花园,隐约听到琴声,音韵醇和,若九霄环佩之声。

朱翊钧顿住脚步,待到一曲终了,他才又往前走,绕过灌木从,见荷塘中央的凉亭中,张若兰端坐琴前,若有所思。

去年江陵一别,又是大半年不见。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如今,十六岁的张若兰姿容姿容昳丽,美玉莹光。

朱翊钧情不自禁想起前些日子看过的一部民间话本:“乌云叠鬓,杏脸桃腮,真似海棠醉日,梨花带雨。”

话本里说的是妖精,眼前这位是仙女儿。不,比仙女儿还美。

张若兰抬眸,也看到了他,嘴角立时浮现出一丝笑意,很快,又压了下去。

她离开走出凉亭,快步来到朱翊钧和张懋修跟前,双手交叠,敛襟行礼:“参见陛下。”

朱翊钧问:“刚才那曲子叫什么?”

“战国时,有灵虚子者,游嵩山,遇羽人鼓琴石窗之下,鹤舞于庭,兰馨于室,延入晤语,因授以清羽之调,名曰:《佩兰》。”

朱翊钧听罢大笑:“这名字好,纫秋兰以为佩。曲子也好听,与若兰妹妹最是相配。”

张若兰说道:“兰生空谷,无人自芳;苟非幽人,谁与相将。”

“这不是……”话到嘴边,朱翊钧又停顿片刻,拉着张懋修,“这不是被我俩听见了吗?”

张若兰看着他,欲言又止,目光移向旁边的张懋修,惊讶道:“三哥,你,你可算肯出院子了!”

张懋修挑了挑眉:“你才发现。”

这话说得别有深意,张若兰嗔怪的看他一眼,又笑着看向朱翊钧:“还是陛下有办法,我们怎么劝都没用,您来一趟,三哥就振作起来了。”

朱翊钧摆了摆手:“是张先生的信打动了懋修。”

张若兰莞尔:“我爹虽爱子心切,但还得是陛下”

张懋修赶紧求饶:“妹妹,三哥已经够惨了,你就少揶揄两句吧。”

张若兰过来挽着兄长的手:“我觉君非池中物,咫尺蛟龙云雨。时与命犹须天付。”

听见妹妹的鼓励,张懋修心中最后那一丝怅然,也随着这一首放翁的《贺新郎》烟消云散。

朱翊钧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兄妹俩,不知在想什么。

张若兰又问道:“陛下和三哥这是打算去哪儿?”

张懋修道:“去见父亲。”

张若兰看了看朱翊钧,却退后一步:“你们过去吧,我回房了。”

说完,她向又向朱翊钧行了一礼,欲要离开,却被朱翊钧叫住:“你也犯错了?”

张若兰摇头笑道:“他们都犯错了,我也不会犯错。”

朱翊钧问:“那为何不敢去见你爹?”

“哪有不敢?”张若兰偏头看向别处,“我只是,只是……”

只是女孩子长大了,不方便在客人跟前露面,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在一处玩耍。

“只是什么只是,”在朱翊钧心里,没有那么多礼数,从小到大,他都把张家兄妹几人当亲人一样,“走,一起过去。”

他二人走出去几步,忽然发现,少了个人。回头一看,张懋修还站在原地。

朱翊钧问:“看来,是懋修心里还有顾虑。”

张若兰问:“什么顾虑?”

朱翊钧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张先生说他,性情古怪,字迹潦草,都怪自己命不好。”

听闻此言,张若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张懋修却看着朱翊钧:“我在想,哥哥刚才那个‘也’字是什么意思。”

朱翊钧装傻:“我有说过吗?”

张若兰配合他:“没有吧,我什么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