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3/4页)

钟砚挪着脚,准确无误走到她藏药的柜子,打开柜子,将黄纸袋包好的药方拿出来看了看,然后物归原处。

顾盼张嘴,“你的腿今天该跪疼了吧?要不要贴些膏药?”

钟砚没理她。

他这个人一生气,就不太爱搭理她,做戏也懒得同她做,板着张冷脸,一字不吐。

顾盼坐在床头,钟砚沐浴换衣出来后,看她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嘴边绽放个讥诮的笑,“为何不睡?”

顾盼轻抿嘴角,直接问出口:“你在生什么气?”

其实钟砚的瞳色不算深,光线折射下衬的浅显,这双淡漠的、仿佛永远都不会有情绪的双眸,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她,吐字亦不带任何的情绪。

“窈窈。”亲密的小名从他口中说出来稍显几分诡异刻薄。

“你吃的药到底是不是你母亲给你的呢?”

顾盼喉咙一紧,说不出话,面色惨淡,看着有些可怜。

钟砚眸色未变,眼底情绪也没有掀起波澜,薄唇轻启,吐出的字眼像利刃一刀刀落在她身上,“你母亲没有给你送过药。”

顾盼的心不断往深处落,指骨攥白,用力捏着衣角。

“嗯,不是她送的。”

钟砚拾起桌上的小剪刀,漫不经心将床头外的另两盏灯芯给剪断,屋里一下子暗了暗。

暗到看不清他的脸,阴影下只留轮廓剪影。

“所以那是补药吗?”他问。

顾盼攥紧自己的手指头,“不是。”

钟砚分明什么都知道了,一句句询问都在逼她自己亲口承认。

“那是什么呢?”

顾盼仰脸仔细盯着他的脸看,很努力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不同的情绪,但他依旧淡然。

哪怕钟砚在生气,从他的眼中,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你知道是什么。”

钟砚莞尔,“嗯,我知道,是避子的药。”

顾盼忽然间释怀,直说:“我现在还不想要孩子。”

“为什么?”

“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一个孩子。”

钟砚的食指轻敲着桌面,狭长双眸紧随着她的脸,看着少女紧张不安脆弱的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亦从容不迫,“若你不想养,我可以送去别处让其他人教养。”

语气冷寂,穿心刺骨。

顾盼一下子被他说红了眼睛,轻咬唇瓣,她相信这是男主真的做得出的事。

书里面他就是这么做的。

顾盼更明白了,此时此刻,男主对她,和对书中原主是一样的,能做出相同的决定,相同的事情。

钟砚对她还没有心。

也不会为她心慈手软。

她的眼睛酸酸涨涨,好像下一秒就要掉眼泪。

顾盼低着脸,委屈的眼泪淌满脸颊,眼前多出一只修长的手,钟砚拿着自己的手帕,似有万千柔情,替她抹去眼泪,“怎么哭了呢。”

像饱含着慢慢的遗憾之情,细细品味又什么都没有,只剩被风吹过的一片狼藉。

钟砚很有耐心,有条不紊将她的脸擦的干干净净,“我又不会逼你。”

他继续说:“这药你以后不要再吃,药性凉,伤身体。”

顾盼抬眸,眼眶通红,声音颤抖,“你真的不会逼我?”

钟砚道:“不会。”

他的嗓音拖的长长,不慌不忙,“我不爱强人所难,方才母亲对我说了一些事,也是很有趣,你虽然没有问,我还是想说给你听。”

顾盼擦了擦眼,鼻音有些重,“什么事?”

钟砚看着她哭,情绪多的他自己都捉不住,有愉悦亦有离奇的快意。

“她想让我纳两房妾室,我没有答应。”

“她觉得我是为了你才不肯纳妾,于是便告诉我,说你在嫁入侯府后心思不正,还想要借她的手攀附太子殿下。”

顾盼摇头,好不容易被掐下去的泪花,卷土重来哗啦啦往衣襟上砸,“不是,我.....”

钟砚看着她的眼泪,这次不打算伸手替她擦干净,静静望着她,说:“我没有信她的话。”

少女低声啜泣委屈巴巴的模样我见犹怜。

钟砚记得顾盼不怎么掉泪,软话都难得才说一次,这回哭的倒是伤心。

“你没有冤枉我就好。”顾盼勉勉强强收住泪腺,边打嗝边说。

钟砚耳边缠绕着她细微的哭声,细细低低的声音弄的他心中烦躁,觉得讨厌。

他虽很喜欢看顾盼掉泪,但厌恶她的哭声。

止不住的哭声听起来真是很难过。

他拧起眉,撇开心中的烦躁,眉间又化作云淡风轻的神色,“不过,你知道的吧。”

钟砚逐字逐句,清楚说给她听,“太子殿下,对你可谓是付了满腔的真心。”

那些书信字字珠玑,谁看了不感动呢?

顾盼仿佛被吓坏了,呆呆睁着双眸望着他,像个哑巴话都不会说。

钟砚好几次都想杀了她,对他而言这个妻子除了会给他带来麻烦,没有其他可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