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页)

秦灶爷气吐了血,落了病根儿,时常都咳咳吭吭,人谁家还稀罕请个病汉去烧菜做席的,哪个晓得传人不传人。

外头的人嫌寒碜,这秦灶爷慢慢就没了生意去,从秦灶爷变成了老秦头。

家里早前被榨了个干净,这朝又没了秦灶爷挣钱的进项,日子一下子便过得十分的紧了。

好在是秦氏二嫁,秦家给的礼钱缓了口气,且这年把秦氏没少捎些米面肉油回来,家里的日子才过得有点滋味了起来。

家里头是觉亏欠了秦氏,可又能拿什么弥补。

这关头上瞧着两口子别扭,家里头也着急呐,怕丢了这女婿去。

“哎哟!娘的好闺女,怎还哭上了!待会儿把孩子给吵醒了去!”

古氏连忙去劝。

秦氏哭得嘴里拉着丝,埋怨道:“你和爹自来便疼哥哥不疼我,孙也是疼哥哥的儿不疼朝哥儿!你们好狠的心!”

外头将才起来的秦大郎听见屋里的哭声,又见媳妇好事儿的躲在一头真偷听着,他睨了人一眼:“怎恁好事儿你,饭好了没?”

秦大媳妇不痛不痒的拧了秦大郎一把:“光是晓得吃,你妹子和娘吵起来了咧,也不进去劝劝。”

“女人家拌嘴几句,我一个大男人能劝甚么。”

言罢,佝着身子钻进了暖和的灶屋。

早食后,秦氏红着一双眼睛,收拾了东西,扯着王朝哥儿出了村子去。

迷糊的王朝哥儿不知道她娘又是咋的了,坐在牛车上问道:“娘,不是说等后爹来接咱再回去嘛,咋的咱自个儿就回了?”

“今儿小年,我见着舅母宰了鸭咧。”

秦氏气骂道:“咱娘俩儿不稀罕那一口鸭肉吃,等回了萧家,有的是鸡鸭鱼肉。你舅母人心眼儿贼坏,挑拨着你外祖母说娘的不是,就想把咱赶走,她霸着家里舒坦,迟早遭了报应去。”

家里这一屋子没良心的,回了萧家她再是给他们接济一口饭菜去,活该她受难!

……

今儿飘了些雪,祁北南等着雪停了才收拾去的县城,到的时候已然不早了。

落了雪的天更冷些,小年上,城里家家户户都挂了红灯笼,午间鞭炮声大,节日的气氛更浓了些。

今朝要回去吃午食显然时间上是来不及了,他早早的便与萧护说了下午再回。

又嘱咐了萧护到时候只肖煮上饭即可,他从城里包点肉回去吃,小年上,吃点好的不为过。

许是天儿冷,又许是家里头团年,今儿没见着白巧桂过来。

萧元宝有点失落,不过昨儿他才学会数数,铺儿上有了生意后,他便小心的把铜子儿收了过去数上一数,倒是找到了事情干。

比昨儿怯巴巴的在摊儿前躲着人要好了许多。

“这儿,在这儿!”

祁北南原以为今儿生意寡淡,不想摊儿铺开以后,才代写了封家书,就来了几个衣饰不俗的少年。

为首的少年上来便十分阔绰道:“给我用那最好的纸写上十副联儿。”

祁北南正欲问确定要那么多,与那少年结伴的人先他道:“要这么多贴得下么,别糟蹋了。”

少年哼了一声:“家里恁多门只有不够贴的,便是多了,我送人去,与私塾头的学生一人送上一副,教他们都贴上。”

“等那老头儿上家里时,我就在门口等着他,问他,夫子,您看这联儿写得好是不好啊?”

少年想着便已兴奋起来:“我倒要看看他还神气不。”

祁北南埋头写着联儿,听少年的谈话,估摸是昨儿那老朽的学生,说来原还是个夫子。

瞧着模样,学生也和他不对付。

祁北南在丘县时,他爹也是夫子,私塾中也有性格乖张的学生,可待他父亲也都还十分尊敬,鲜少见着如此要先生出丑的。

不过那老朽秉性不端,要人尊敬也实难。

少年拿了联儿,爽利的给了钱,欢喜的便去了。

夜里要吃肉,午时祁北南简单吃点,买了两张菜饼,要了两碗羊杂碎汤。

热汤就着菜饼,暖呼呼的送肚儿,萧元宝比在家里头吃萧护倒弄的芋头煨冬苋菜要吃得香多了。

下午没甚么生意,起了些风,瞧着是要再落雪的兆头。

萧元宝被旁头面摊子上的老板娘唤去炉子跟前烤火了,小家伙在大锅炉前,瞧着老板娘煮面条,剁肉馅儿,看得津津有味。

祁北南搓着发僵的手,又等了个把时辰便收了摊儿,去包了两斤鲜猪肉葱包,半只卤鹅。

他买的都是熟食,至多回去再热一遍,没选生肉。

萧护与他的手艺不分伯仲,就不多提,买了生食回去,到时候做出来只怕糟蹋了菜去。

买好东西,提早牵着萧元宝坐了牛车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