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6页)

秦氏见祁北南不好糊弄,直就那么戳破了和稀泥,且话还说得恁难听,心中大为不悦。

不过她还是用尚存的理智尽可能的压着脾气:

“朝哥儿就是没见过这些物件儿,拿来瞧一眼,你也忒计较了。说什麽争啊抢的,教得孩子离了心,这是个做哥哥当说的话么。”

“且我许久没见着宝哥儿了,心疼孩儿,想抱抱他怎到你嘴里头就是为难了?你这孩子说话怎恁刻薄?”

祁北南冷笑。

在萧护那儿已然是知晓秦氏是什麽人了,为此也没必要继续装,不怕让萧护瞧了去。

若他再待她恭敬,反倒是显得他一个明事理的读书人品行不正了。

他疾言厉色道:“若真是心疼孩子会大过年的丢下孩子回娘家去?要丢下便都丢下,要带走便都带走,舍一带一算心疼的哪个?”

“心长得偏就偏了,又何必再做这般贤善姿态来,大老远赶着回来,也不嫌累得慌呐。且装也装得像些才是,得了空功夫去县里看看那些个唱戏得是怎么演的吧。”

“这般唱来看客不给茶水钱,当心还往脸上泼。”

“你!”

秦氏见祁北南这般跟她说话,直直的瞪大了眼珠子。

来家里时还对自己点头哈腰的,她离了萧家这才几日的功夫,恁小子竟就张狂成这模样了。

秦氏从娘家受了一窝子的气回来,才进屋门没一盏茶功夫咧,又还受恁大点儿的孩子讥,胸口气得闷痛。

家里受了那股子闲气,她没能给孝敬回去,回了萧家,那猎户不在,还训不得这小兔崽子了?!

不斥一番往后只怕这家里要他当家了!

“我回娘家因着甚你心头没数?”

秦氏立也变了脸,尖牙怒目,斥口骂道:

“个打秋风的,还数落起我的不是来了。你爹娘老子没了,厚着面皮来萧家蹭着吃蹭着住,究竟谁才是要饭的!还想着在此处撑霸王咧!呸,走错了地儿!”

“这么些日子了还没收拾东西自滚回你那丘县去,给人瞧瞧哟,哪个读了书的人恁不要脸。”

萧元宝还是头次见着秦氏这般凶悍的骂人,以往虽也不善,可到底还装着张伪善的皮子,小孩子虽怕,却也没怕得那般厉害。

这朝着实是教吓住了,他哇得一声哭了出来,虽是不太听得明白两人争论什麽,可却听得懂秦氏要赶祁北南走。

萧元宝紧紧攥着祁北南的手,哭着道:“秦娘子不要赶哥哥走。”

“他是你甚么哥哥,朝哥儿才是你哥咧!个蠢钝的娃,胳膊肘往着外里拐,这家迟早要教你们爹俩霍霍完了去!”

祁北南正欲张口,却没等他反呛出声,一道沉怒的声音先行响了起来:“你又拿孩子撒什麽气!”

萧护打外头回家来,还没进院儿就听到了家里传出了大动静。

自家向来是冷僻,距村里头人户扎堆儿的地方上远,素日里家头是再清净不过。

他当是以为有甚么人趁着家中没有大人在而前来寻事,急着步子跑了回来。

哪知回来就瞅见秦氏满脸凶相,把一头的孩儿训得大哭。

萧护胸中这些日子团结的气一股脑儿的都冲在了头顶上,当即便斥出了声来。

这扯着包袱扭头回娘家一去了那么些日子,方一回来就开始作威作福,把孩子吓成这样,真当他是死了不成!

“萧叔……”

祁北南看见回来的男人,立转变了神色,轻唤了一声。

却不等他发挥,萧元宝就松了他的手,连忙朝着萧护跑去,一张小脸儿泪糊糊的:

“秦娘子要赶哥哥走。不要赶哥哥走,爹爹不要赶哥哥走。”

他哭着重复着这几句话,哭得伤心,教萧护的心都揪做了一团,连忙把人抱了起来:“不叫哥哥走,不叫哥哥走。”

秦氏一时傻了眼,这俩孩子才当去茶楼里唱一出才是。

方才气得七荤八素的,那般不谨慎就叫骂出来。

这叫萧护撞见,当真人倒霉起来吃水都塞牙缝。

恁小崽子也是会挑时辰哭,还说那般的话来,怎不说是谁先挑事儿的。

可眼瞅着萧护动了怒气,她心里头便是哑巴吃进了黄连,有苦说不出,也只能先行强忍着把气给吞回去。

他们娘俩儿自回的娘家,萧护不曾去接,又自灰溜溜的回来,本就在气势上低了一头。

想萧护许是还气着,她回来便说些好话,服个软。

先前她想着一口气把祁北南赶走,是有些触了原先那些日子留下的逆反心,太过急躁了。

日子还长,开了年猎户去山里的时日多,到时候这个家还不是她一人做主,要把内小子赶走岂不容易得多。

于是她硬压着收敛了气焰,好着性儿与萧护道:“我哪里是要赶孩子走,许是北南对我有甚么误会,我一急话才说重了些,教宝哥儿以为我要赶北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