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3/4页)
萧护听闻萧元宝这般孝顺,心里头发热。
这回虽是险些丢了命去,可他自个儿却并不心惧,若因一回遇险而心中胆怯,他早就没干这营生了。
可他也知晓这行当教家里人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瞧着萧元宝因着他都瘦了些,心头怎能不难受。
只是他惯了有事做,若不打猎能作何。
倒也能回村上耕种田地,闲时去接些力气活儿干。
可这般安稳静闲的日子,总教他觉着少了些奔头。
一时间,他便没张口回应两个孩子。
祁北南见萧护如此,心中大致有数。
他也是个男人,明白男子心中总有些不安于室的志。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种田地,没甚么张弛的活着,于萧护这般惯了惊险日子的人来说实在有些过于平淡了。
他这些日子早有思虑,便道:
“听里正说东郊枣儿坝那片地要售,我是这般想的,咱家里头有些闲钱,不妨前去多置些田地回来。彼时请雇些人耕种,加上自家里的二十几亩田地,已有不少土地了。”
“到时候萧叔不再去山里,就看管着这些人和土地,养点家禽牲畜,多种些瓜果蔬菜,彼时送去城里头卖,当比寻常耕种田地挣得多上不少。到时候手上宽裕,又买山林土地,年月长了,若顺利可成庄子。”
祁北南循循善诱道:“假使我再出息,考得个举人傍身,彼时赋税减免,岂非尽数是营收。而今天下太平,天子仁德不见战事,这地价只会越来越高,咱提前多有些土地不是坏事。”
萧护细细听着,他一个粗人,不懂天下大事。
可听祁北南这么一说,好似颇有道理。
若起战乱,土地不能随人而行,价便会低贱下去。
然太平年间,人丁愈发兴旺,土地也会跟着提价。
就拿十几年前他初落脚圪山村来说,那当儿他拿身上的银子置办了十亩田地,拢共也不过才费了五十贯钱。
后头慢慢的再置,捡着巧置办也一年比一年高。
先是五贯一亩旱地,六贯、八贯……不知觉的就涨到十余贯了。
早先年他猎捕山禽,一只兔儿不过十几二十来个铜子,慢慢好吃山味的人多了,价格也肉眼可见的飙涨。
吃得起山林野味的人愈发多,也便是说明手头有银钱的人更多了,老百姓的日子好,才能吃得挑。
至于祁北南说的中举,他虽是不大敢想,但其间的好处,他一个不读书的门外汉都晓得。
话又说回来,这孩子稳重有见识,自未下场都指点着赵三郎中了童生,这两年在县学里头安心读着书,教里正脸上好生增光。
说不准他还真有这般才学。
若是中了举,田租赋税得免,到时候再去置买土地手头上不一定拿得出银子来不说,地价也不知又涨了多少。
总是不比早早的就置办上的好。
教他一口气买上二十亩田地的,他定也吃紧拿不出银子来,眼下家里能有恁二十几亩的田地,不也是慢慢积攒下来的嘛。
人为长远计,萧护心头起了兴儿。
“倒是也是一项出路。”
祁北南见萧护愿意,心中一喜。
政通人和的日子还长久着,且真正的盛世还有十余年呢,地价这些必然是要再涨的。
至于中举一事,祁北南也并非与萧护胡咧咧。
萧元宝眼睛亮堂:“那要是咱们家攒下许多土地,以后不就跟平庄一样了嘛!爹爹也能做庄头!”
祁北南笑道:“东家就是自个儿的大管事庄头,日子可比有东家的好过。”
于是两厢合计。
祁北南拿出了四十两银子来。
当初他变卖家业的五十两银子一直不曾花销,这几年与人录书卖联儿,写书信,零零碎碎的有些进账维持着日常开销,自攒在手头上的积蓄都没用。
而下拿出来办大事正好合适。
他自留十两银子在手上,后头要赶考用钱不说,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做什麽都不能将银钱全砸了上去,身家性命全然压在一处是自断生路。
萧护拿了八十两出来。
早几年挣的银钱都给花销干净了,秦氏那儿便栽进去了不少,她来的那一年几乎没甚么余钱。
还是合离后,这四年间攒得了不少钱。
家里赁出去的地一年能进账十几贯,他在山里一年也能有将近二十来贯钱。
除却每年的赋税,平素里拿钱给祁北南也少有要他的,自有不是个爱花销的人,积年累月下来,攒了个宽裕。
甭看银子不少,已经是城里不错人家才有的积蓄了。
可置换做田地来,却买不得几亩像样的田地。
备下银子,祁北南便去寻了里正打听置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