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3/4页)

这工部中还是头一回有一甲进士调遣来协理事务,自是客气着,且吏部调遣人时,也觉有些大材小用,便予了督查的职权。

于是祁北南便在工部上会着了担任主事的鲍大人,两人同理宵禁选市修缮的事务。

素里在京都各坊市间跑着,祁北南也不多做什麽,只将这鲍大人紧紧的盯着。

鲍主事虽是从六品官员,官阶于祁北南之上。

奈何祁北南进士及第出身,来这工部上,又有督查的职权,左侍郎也做了叮嘱,要他与人融洽。

这是于职权于背景,也都落在了人的下头。

如此受祁北南紧盯着,即便是自己清清白白的没有甚么错漏处,可办起公务来未免也很受掣肘。

更何况他确实会补贴自己一点儿,原是不痛不痒,便是工部上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但这番来了个“外人”,又还将他紧紧的盯着,那便没有施展的余地了。

毕竟这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即便是人人都做,却也不是合乎条例的事情。

他便与之示好,祁北南却无动于衷。

鲍主事如芒在背,前去侍郎面前,婉转意思试探能不能将祁北南挪去别处,不想却还遭了侍郎训斥。

责他不知珍惜,吏部调了人过来,人又未有错处不说,办事效率还高,怎还有脸挑三拣四的用人。

鲍主事两厢不讨好,惹不起上司,只好又从祁北南这处开口子。

去与熟识的同僚做了打听,却得知此人最是稳重好相与的性子。

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到底也不是一日两日为官了,鲍主事这厢估摸出了是不是什麽地方得罪了人。

这日下职,他特意等了祁北南,两人同在一坊巷,倒是容易寻着由头套近乎。

自说自话了一晌,见祁北南只笑不应,他直言:“不知我可有甚么地方做得不妥,教我与祁大人生了误会嫌隙。”

祁北南轻笑了一声:“大人怎会有不妥的地方,我与大人同住一街巷,说来也是十分缘分的事。更何况,大人夫郎与小官家眷又还交好。”

说罢,祁北南便告辞去了。

鲍主事回味着祁北南的话,琢磨出了些味道来。

他神色一凝,匆匆家去,直奔了贾忻意的屋。

“不是说一俩月间都不想再瞧见我,如何又还来了。”

贾忻意被禁足在家中,乏得都快不成了,这朝见着自己官人,以为他的气已经消了。

张口闭口间,娇嗔埋怨,一派委屈之色。

谁料鲍主事却一把将他从罗汉床上拽了起来:“我且问你,你是不是与巷子里祁家的家眷有来往?”

“你做甚!将我扯得生疼。”

贾忻意见着鲍主事问萧元宝,他装糊涂:“我哪里去识得甚么祁家。”

“就是那新科探花家,你少给我装不明白!还不从实细细招了来!”

贾忻意瞅着鲍主事动了火气,虚咽了口唾沫,弱弱道:“我是与他识得,可也谈不上甚么来往。”

他捡着轻巧的将与萧元宝的相识说了,鲍主事大吼还不说实话,他吓得哆嗦,这才老实的将宴席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啪得一声闷响,贾忻意说罢便挨了个耳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要教你害惨了去!先前就教我受了吕家挤兑,你还只言话没说好惹了吕娘子不高兴,不想心思如此下作,见人外乡来的没见识,想引人去丢丑,如今可是丢了自家人的丑了!”

“他祁探花,受吏部调来了工部,整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我先前还摸不着头脑,不知哪里得罪了人,今朝才摸出了些门道。”

鲍主事越看贾忻意越来气,只恨自己当初怎就色令智昏了,偏在任地上续弦了这么个中看不用的。

“怎不能打死了你去!没那交际的本事,不在家里好好教导孩子,尽数去惹事。鲍家迟早都得败在你手上!”

贾忻意挨了打,又如此受斥责,嗷嗷儿哭。

“他一个小地方考进来的进士,能有如此能耐?”

“他一个一甲进士没能耐,你一个大字不识的有能耐!自个儿几斤几两不掂量,还去学着吕家那样的人家消遣人!”

贾忻意抹着眼,哪里想会惹下这么多的祸端来,只心中多想不明白,分明同是小地方上出来的人,他们怎就又会书又会字的,小官儿还能压到他官人头上去。

“那、那现下怎办是好?”

“还能如何,自是携礼登门致歉去!蠢呐!”

萧元宝本在家中穿线缝衣,冬月里头天气冷,在屋里烤着炭火做衣裳再是合适不过。

这些日子,成亲用的喜服他都做了一半了,瞧着逐渐有了形的喜服,心里不知多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