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照夜(四)(第3/3页)

“确实,我想不出薛应挽要照夜珠有什么用,毕竟那么久了,也只在筑基期徘徊,”宁倾衡歪了歪头,语气天真,“不过你们关系可真好呀,他都愿意为了你,去问我夫君要照夜珠这么珍贵的东西……”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宁倾衡顿了顿,思考片刻,一拍掌,恍然大悟,“哦,叫奸/夫淫/妇,钻穴逾墙……”

零零碎碎有讽笑声响起。

越辞面色平静,唯独一双眼睛说不上的阴沉,“你最好嘴巴放干净点。”

“不是吗?”宁倾衡依旧那副怪腔怪调模样,仗着此处人多,故意道,“他帮你拿照夜珠,你这么护着他,怪不得薛应挽说对我夫君不再有情了呢,原来有了新人……”

这已是极近侮辱话语,越辞玩味兴致更加浓烈,舌尖顶了顶上颚,意起,不顾薛应挽低声阻拦,先是烈火自面前浮空嘭而燃起,聚成球状,以极为猛烈之势向宁倾衡击去。

“欲对同门下手,罪加一条。”宁倾衡有护身灵器,火球撞上屏障,便化成了零星小沫子四处飞溅,险些着了几个旁观弟子的衣物。

看上去凶猛,却分毫不起作用的攻击,薛应挽总觉得,这不是越辞的风格。

果真,下一瞬,便看到了他悄然在掌中积聚的一点灵流。

“嘴巴真够贱的,”越辞看着他,眸光平缓,“觉得薛应挽好欺负,所以欺负他,不愿意来和我打,是不是?”

薛应挽身子很轻地僵了一下。

宁倾衡冷哼一声:“我不,”他说,“我修为比你高,赢了也没光彩,何况阿继和我说过,你这狗东西身上有不少奇怪法器,我还担心伤了自己呢。”

“怂货。”越辞呵笑一声。

“好啦好啦,”宁倾衡笑眯眯地,“既然来了,那你也肯定不舍得姘头自己被责罚对不对?那不如你们二人一起——”

话至半途,一道极有威慑力的气压骤然而至,几乎将所有声音吞没。

继而是一道锐利冰刃,直直穿过,只停留在宁倾衡脸颊半寸距离,刃上带着冷寒霜意,划过一点脸颊,几缕发丝齐齐整整地中空中飘落。

弟子不约而同朝门外看去,看到了一身玄衣束带,玉冠银发,持一柄散发金光佩剑之人。

戚长昀身负凛冽之气,威压乌云卷席般漫入,逼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霜刃太过厉然摄人,宁倾衡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发滞,心悸未定,僵在座上久未动作。

薛应挽注意到越辞眉心皱起,他置于身后的掌心本已聚攒了不少灵气,现下骤然收起,再无一丝痕迹。

还有耳侧那道轻微的,不耐嘁声。

一向冷静而沉稳主事弟子双眼睁大如铜球,连手中戒牌都颤抖地摔落在桌上。

戚长昀怎么会来?戚长昀怎么可能会来?

戚长昀不是从来不管弟子吗,连相忘峰都是嫌弃薛应挽丢了脸面,罚他去那处独自看护灵植,连剑法也不教了吗?

束身自好,不问俗尘的戚长昀为什么会为这样一个没用的废物弟子亲自前来?

在戚长昀踏入屋中的瞬间,方才那些吵嚷的,细碎的讨论声尽数消失得一干二净。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偌大的厅堂陷入一片骇人的死寂中。

主事弟子抑着心中惶乱,慌不迭从主位下来,三两步走到戚长昀身边,恭恭敬敬行了弟子礼,道:“真人。”

又赔笑道:“不知真人来此是为……”

“你们倒是大胆。”戚长昀目光不偏不倚,没有半分留给上前恭维之人,只是看向殿中,被他人用灵索反缚着手腕,压跪在堂中的弟子。

主事弟子愣然:“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刑罚堂都能越过我,来对亲传弟子实施惩戒,”戚长昀声色清凌,敲冰戛玉一般落在听者心头,“何况我的徒弟想要什么,还犯不着去问萧继乞求。”

戚长昀张开掌心,一颗约莫指节大小,泛着清光的洁白贝珠浮于空中。

“区区照夜珠,宁倾衡,也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