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朝别(四)(第3/4页)
下属赶忙附和:“公子说的是!听说那付谨之生得样貌丑陋,修为境界一般,连继承流云山庄都难……怪不得,一直没传出流云山庄有正统继承人之说。”
红衣男子此刻也喝了酒,飘飘然地继续道:“何止,我去了流云山庄,这付谨之哪有传说的一表人才,就是个窝囊烂货。修为低劣,和我一招都过不了就跪地求饶,他哪是不能继承流云山庄,分明就是不敢!哈哈哈……”
笑声不绝,几人正欲碰酒庆好,下一瞬,那名红衣公子便被爆起的朝别抓住衣领,重重往桌上一砸。
“啊啊——”惨叫声响彻酒馆。
变故发生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那几人乱作一团,喊道:“保护公子!”
朝别两指掐在红衣公子脖颈命门处,声色冰冷:“谁敢动?”
红衣公子几次出招都被朝别化解,只得被扼着咽喉,呼吸不畅。
“道歉。”朝别说。
“道……什么歉……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和付谨之道歉!”他指腹掐得更紧。
“原来是付谨之的一条狗,你现在放开我,还能考虑留你个全尸,”红衣公子面上桀骜,齿关扣紧,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偏不服,吐了一口唾液,慢慢道,“我不仅不和他道歉,我还要骂他,是个孬种,活该被人唾骂贱货的呃啊啊啊——”
话未说完,朝别就这般按着他的脑袋,将人重重摔在地上,目中是酣醉后的血红,一下一下将他往地面砸。
欲上前的下属都被朝别以单手拦下,同样不留情面,另一手中动作不减。数不清多少下,等抬起时,红衣公子早已面目模糊,口吐鲜血,上半身如抹布一般软烂。
朝别看他模样,嗤笑一声。
“什么废物。”他道。
*
朝别带着一身酒气血迹,浑浑噩噩回了流云山庄,直至五日后,才知晓自己犯了大事。
那日自己惩戒的,竟是当时九大门派之一天翔谷的二公子,他那一打,将人打得经脉塞堵,怕是要卧床休息数月才能勉强恢复。
二公子回到门中便大闹一场让父亲找人来要个说法,很快,便找到了当初对他下手的朝别。
当时的流云山庄不过小有名气,又如何能为朝别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得罪天翔谷,何况此事本就是朝别不占理,无论如何……流云山庄都无法包庇。
朝别本就认为是天翔谷错在先,当夜便要起身去寻那位天翔谷之人。路过付谨之居所,远远看见灯烛通明,心生好奇,便隐了身形前去,恰在屋外庑廊能听清屋中两人对话——
显然已经交谈了一段时日,只听付成海话语气愤:“你不该让一个如此莽撞之人入山庄!”
付谨之回道:“事情已经如此,说什么都无用,天翔谷之人认定朝别受了指使,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朝别面色鄙夷,正要推门而入,又听付成海道:“——这件事,你绝不能去承担。”
付谨之恭敬的回答随之传来:
“爹,我明白的,”他说,“我有分寸。”
朝别的手僵在半空,随后一点点垂落,在寒凉的夜风中孤身离去。
第二日,他这个罪魁祸首被流云山庄交了出去,被折磨足足三日三夜,受百道戒鞭,雷刑加身,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
最后回到流云山庄,又加施三百戒鞭。
朝别昏倒在地,背部血肉模糊。
独自在行刑台上待到暮色苍茫之际,才提起力气,一点点爬回自己屋所。
休息恢复的半月间,唯一愿意来看他的人,是从百花门千里迢迢赶回来的喻栖棠。
她带了上好的伤药前来,替奄奄一息的朝别医治,二人难得无言,朝别咬紧牙关,承受着后背不间断传来的痛楚。
“朝别,”她突然说,“你和我走吧。”
朝别额间渗出冷汗,发丝沾黏在颊边,唯一完好的耳朵被压在褥下,他没听清喻栖棠说的话,问道:“什么?”
喻栖棠顿了一下,摸他耳朵:“你是不是耳朵不好啊?”
朝别偏开脑袋:“没有,你要说什么。”
喻栖棠又把问题重复一遍,朝别声音虚弱,回答:“……去哪?”
“这件事肯定没完,天翔谷不会放过你的,你和我回喻家,我们……”她顿了顿,有些别扭,思酌良久,还是讲出了那句话语,“要不,你和我成亲,喻家能保你。”
朝别闭上双眼,答道:“不必了。”
“为什么?你不愿意?”喻栖棠本就因为主动讲出这句近乎邀请的话语而脖颈通红,而今被拒,更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