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6/9页)
其中任何一个,都配不上她。
兜兜转转。
这解毒的重担,终归还是要落到自己身上。
比起跟个镖师过刀尖舔血的日子,穷困潦倒一生,那委实还不如跟了他做个王府通房。
过程虽迂回些。
可陆煜至少为她尽力尝试过,也极力克制过,扪心自问,这番结局也算对得起她对他的一片心了。
想通了这点,陆煜忽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又觉得有些好笑,终归还是心中太过看重她,所以事事才想着为她周全,其实何必为了个女人搅闹得如此苦大仇深呢?
收便收了!
翌日清晨。
趁着镖队还未集合的功夫,陆煜抬手敲向那寡妇下榻屋舍的房门。
“……谁啊?”
是阿燕睡眼惺忪着开了门,她显然没想到来者竟是陆煜,生怕是看错了,甚至揉了好几下眼睛。
真真是开天辟地史无前例头一遭!
以往从来都是主子上杆子去寻他,何曾见他主动敲过门?这实在比大白天见了鬼,还让人觉得吃惊,阿燕怔愣在原地,讶异着支支吾吾道,“陆,陆少侠?请问有事么?”
陆煜的眸光,顺着门缝,望见那个正端坐在桌前挽发的佳人,青葱般嫩白的指尖微顿。
“我有话同周娘子说。”
?!
阿燕闻言,神色愈发复杂,将门掩得严实了些,然后面露难色道,
“我家夫人现下不方便见客,陆少侠若有交代,便奴婢说吧。”
?以往周芸不是总四处寻他么?现下人就在门外,她倒避而不见?陆煜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他也猜不透小女娘的心思,只能沉着眼,将怀中揣着的药丸递上前去。
“……她昨日发了许多虚汗,容易邪风入体,头疼体虚,这是些益气补身的丹药,服用后于身子有益。”
阿燕并未伸手去接,只肃着一张脸,
“奴婢在此代夫人谢过陆少侠好意,可这东西还请陆少侠收回去吧。
一则我家夫人遭受坑害,不敢随意吃外头那些不明不白的丸药,二则这些东西我们也备了有,就不必让陆少侠费心了。”
说罢这番话,阿燕哐啷一声就将门关合上,若非陆煜退避及时,险些都要夹到他的鼻尖。
?
陆煜以往出入皇宫朝廷,往来军营帷帐,想要去哪儿还从未有人敢拦过,未曾想今日,竟在个寡妇这儿吃了个闭门羹?
且她那婢女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气噎。
经历昨日那遭坠崖,二人好歹也算得上是生死与共,患难之交了吧?他怎么就变成了个外头的不明不白之人?莫非他还会戕害她不成?
陆煜轻呼出口浊气,又想起她昨日药性散了之后,那冷心冷面的一幕……罢了,她现在或还在气头上,待会儿寻了时机,再好好解释一番便是。
门后。
阿燕却觉得莫名有些解气。
这迟来的情谊,实在比草还更贱。
前几日主子几次三番示好,他都是那副冷脸,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正眼都不给一个,害得主子好几日茶饭不思,肉眼瞧着人都消瘦了大圈,现下却来巴巴卖好,谁稀罕?
论起来,那陆煜就算功夫好些,也不过就是个混迹江湖的草寇,此等看家护院之辈,若在荣国府中,甚至都近不得夫人的身。
得夫人相中,他合该感恩戴德才是,却不想竟还托大拿乔上了,莫非真当自己是碟子菜不成?
好在夫人掉头得快。
提前嘱咐过她,今后以常人态度对他即可。
阿燕自认方才发挥不错,不卑不亢,气势也足,未给主子丢脸,眼见主子神色未变分毫,便知如此做是无碍的。
阿燕凑近上前,挑了只镶了翡翠的梅花琉璃钗,插入了主子挽好的发髻中。
“夫人今日戴这支钗。
它与您身上的碧色衣裙,格外相衬。”
徐温云浑然当方才的一切都未发生。
只浅笑着,微微颔首,
“阿燕眼光愈发好了。”
*
镖队在蛮莽山遭了那番劫,虽未有镖师迎敌致死,可却多了不少伤员,还被抢了几匹马,车架也需要维修……好在马镖头经验丰富,一大早起床,就将镖队严密整合了番,倒也可以勉强上路,幸而经过一晚上养精蓄锐后,大家的精神头都好了不少,士气颇足。
马镖头与陆煜商议完接下来的行进路线,正嘱咐再旁的裘栋。
“……队中有几个伤得颇重的,不能再强撑着伤体去津门了,正好今日能到岳州城中,便将他们放在岳州分号好好养伤,再替换批新的镖师入队,还需再去买几匹马,队中所有车辆也需要再细细检查一遍,再加上要交接镖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