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3/5页)
不似以往那般开朗,面色略显疲累,一副提不起劲儿来的模样,秋风一刮,她的身影就随着夜灯晃荡,显露出些落寞来。
“怎么了这是?
今日赌运不好,又输银钱了?”
既他这么问,徐温云也只好恹恹答了句,
“可不是么,又输了三两银子。
满打满算,我这一路都赔进去十二两银子了……”
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
谁知她竟为了二十两银钱惆怅住了?
所以说嘛,她就是个如此简单,心境清净之人,哪怕是生活中的些微动荡,都足以让她心思摇摆,沉浸其中。
“莫说区区二十两,就算你将全副身家都输进去,今后也自有我养你。”
我养你。
这是句多么梦幻的话语。
就像个漂浮在空中,绚着斑斓炫目光彩的泡沫,虽说一戳就破,可却依旧充满了无声 的魅惑与勾诱,引得无数女子身陷。
“养我?”
徐温云将这两个字在舌尖复又翻滚了遍,不禁垂头吃吃笑了几声,眼底充满了嘲弄,嘴角却上扬浅笑着,饶有兴致问道。
“……煜郎这全身上下都是我置办的呢,却要说养我,那煜郎不妨同我说说,今后拿什么养我呀?”
她向来温婉乖顺,嫌少有如此锋锐的时候,陆煜微扬扬眉,只当她今日心情不佳,只负手而立,下巴微抬,一副桀骜骄矜的姿态。
“享天家食奉,得万民供养。
如何?”
。
这番话说得气势盖天,可落在徐温云耳中,却听出了另一番窘迫的深意。
毕竟以陆煜混迹江湖莽汉的身份,她在内心将这句话,以更加切实的情况,文转文翻译了下:
种地劳作以天为生,沿街乞讨吃百家之饭。
。。
也实在难为他,竟生生将此话,说出了种君临天下的意味。
陆煜眼见她不说话,只以为她打从心底不相信,又或者是被彻底震住了,不过当下也并未解释太多,只上前将佳人搂入怀中,又重新强调了遍,
“芸儿,你只放心。
既跟了我,今后必不会让你为生计发愁。”
今后?
他们二人压根就不会再有今后。
徐温云闻言,只抿唇不语。
其实他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对她来说已无甚紧要,毕竟她绞尽脑汁,费尽心机想要图谋之物,已经到手了。
既已诊断出了身孕,那眼前这个男人,对她显然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她再也无须在他面前虚与委蛇,装出那副温柔小意的姿态。
若非正好顺路,而徐温云又不愿太早回归到之前的生活轨迹中,或许她确实就脱离镖队,不告而别,回到郑明存身边了。
可既还有两三日。
那不妨再此期间,将这段关系彻底斩断,以绝后患。
徐温云轻然挣脱了他的怀抱,将指尖从他十指交握的掌心中抽了出来,未免让自己的行为显得太过割裂,还是依旧那般柔声细语的,耐着性子道。
“煜郎,连日赶路乏累的很,身子又有些不适,今夜咱们各自安歇可好?”
这个借口,倒并未引起陆煜丝毫怀疑。
这小娘子有多娇嫩柔弱,他是知道的,若非后来另取了神丹妙药为她擦抹,只怕身上各处都还有淤痕。
“今夜不闹你,但也不必各自安歇,搂抱着共眠,不好么?”
不好。
徐温云现在初初有孕,正是要好好休养的时候,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应对他?
可她到底摸清楚了陆煜几分脾性,若这么着直直怼回去,只怕他未必肯依,若是又争执拉扯一番,或还有可能伤及胎儿。
硬的不敢来。
还是来软的吧。
“……煜郎若搂抱着我,当真能憋忍得住?人家今夜不能同房,所以煜郎还是抬抬手,让我好好歇歇吧,便知你是这天地下最最贴心之人。”
她这接连几日都主动索取,今日却率先求饶,可见确是身子不适遭不住了,既已将话说到这个地步,陆煜也自然不会强求。
可分明只是一夜不能见她,心中却纵生出万般不舍,复又将她搂入怀中,深嗅着只独属于她的馨香。
带着缱绻与眷恋,在她额间落下浅浅一吻。
“芸儿,明天见。”
当夜。
房中烛火跳动,暖和的光亮,斜斜映照在徐温云的侧脸上,很有种平静温和的娴静。
她沐浴更衣后,心事繁多,有些睡不太着,干脆起身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