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4页)
慕寒江比他们早就回京了几日,第一个面圣,面不改色说这次引诱魏国开战的计划,乃是他一人所为,跟太子毫无关系,而董将军和大皇子也是受他蒙蔽,贸然出兵。
因为他在魏国布线甚久,说得有理有据,有些人想以欺君之罪攀扯太子,一时也寻不到借口。
但不信他之言者,大有人在。而且那太子假装被俘的事情,也有人证,有人言之凿凿,在太子被俘的那段时间,看见太子在大皇子的听心园里。
若太子被俘为假,那么从大皇子,到出兵驰援的董将军,甚至写求援信的董阁老都要受牵连。
今日朝堂上,声浪甚大。
有人煽风点火,拿着此番战事勾起魏人报复,火烧驿馆说事,大有将太子废黜,再将凤渊一本本参回荒殿的架势。
可以想象,若是昨日帝师葛大年也死在魏人手中,依着今日局势,淳德帝只能废太子,再治了疯儿之罪,才可平息群臣怨毒。
可惜如此精心布局,却偏偏少了最重要的一环。
葛大年昨日入宫,一身血袍,向陛下哭诉魏国包藏祸心已久,已经将大奉皇家的宗亲人脉,查得细致入微。
最后,帝师更是叩问陛下,魏国在大奉,遍插耳目,那些要治罪太子与皇子的人里,是不是也有魏国的细作?
一时间淳德帝的心里膈应极了!
葛先生披发染血,虎口脱险的狼狈样子,让陛下想到魏人恐怕在大奉境内经营甚久,连驿馆都有魏人眼线,而葛大年这样一个赋闲的帝师住所都知之甚详,可见魏人心思之深。
帝王榻侧,岂容他人鼾睡?若不是凤尾坡这一闹,他竟不知魏人与内贼勾结竟到了如此地步!
依着他看,慕寒江也好,凤渊这孩子也罢,都比这满朝堂只知道伸脖子扣帽子的废物强!
天佑大奉,年轻一代怀有热血,有勇有谋,与那些尸位素餐的老古板们大不相同。
于是自作主张,引敌国开战的重点错失被陛下重拿轻放,只是不轻不重申斥了慕寒江身为军中祭酒,自作主张,如此当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而大皇子在魏国进犯时,一马当先,斩杀了大魏名将古治,自是有功,封赏择日再宣。
至于太子嘛,被魏人劫走受伤,到现在还不能舟车回京,也是受苦颇多,不容人再泼脏水。
满朝人谁不知太子性情
?那么懦弱的人,怎么可能策划这一切?
其他臣子觉得陛下这么判太糊涂,慕寒江就算是暗卫少主,可名头却只是军中祭酒。
像谋划魏国出兵这样的大计,若无掌握军权的人配合,如何使得?陛下怎可信了慕寒江之言,不继续深究呢?
可陛下不愿再说,挥了挥袖子,那人证更是以污蔑国储论处,直接拖出去杖毙了。
于是众人终于察觉风头不对,纷纷噤声,就此散朝了。
小萤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一边夹着鱼肉一边道:“这帮臣子,领俸禄也不用脑子!真看不出陛下真正忌惮什么啊!”
君主正值壮年,最忌讳的便是成年的儿子执掌大权,早早架空了国君。
虽然凤渊此番自作主张,谋划了如此引诱魏国开战的计策,犯了淳德帝的大忌。
若满朝赞誉,纷纷要求给大皇子加封进赏,陛下心里才会不悦猜忌。
可现在这满朝的弹劾,高声讨伐,算是间接救了凤渊和慕寒江。
在陛下看来,疯儿子虽然胆大狂妄,却是霍去病般的年轻孤勇无畏,且不得群臣之心,就算将他娇纵得再胆大,也不会成为帝王的掣肘之患。
至于慕寒江,虽然咬牙顶锅而上,可了解他性情如陛下,心里怎能没数?
慕卿无辜,着实是替太子和皇子担责背黑锅,尽了为人臣的本分,免了陛下为难。
这些事情,小萤起初也没想通,还是葛先生与她分析一二,她才渐渐领悟到的。
帝王心思深似海,在意的点果真跟普通人不一样。
有葛大年这样了解陛下性情的人在,凤渊总算有惊无险,过了这一关。
不过小萤还真没想到,一向循规蹈矩的慕寒江这么能扛事,不声不响,自己将罪责全顶了。
所以听凤渊说完,她忍不住一竖大拇指:慕公子,真男子也!
凤渊瞥着她,冷恻恻道:“让慕卿如此舍命力保的,是大奉太子——他认定的贤君,并非混入皇室的女匪,你如此感动,要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