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第2/3页)
崔循沉默一瞬:“我并非此意。”
萧窈本就被王旸这个晦气人坏了心情,连带着看崔循也愈发不顺眼起来,向他身前走了几步。
“我倒也想问问,若今日被王旸拦在那里的不是我,当真只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郎,会被他强行带到这华灯宴上陪酒吗?”
她离得太近,崔循退了两步,后腰抵了榻上摆着的小几。
萧窈不依不饶道:“若你知晓王旸的荒唐行径,会处置他吗?”
接踵而至的问话令崔循的心逐渐沉下去,他意识到,萧窈当真生气了。不是从前那般有意戏弄他,也不是方才故意作态,只为挑衅激怒王旸。
他知道如何回答能令萧窈平息怒火,却无法信口雌黄。
因他早就知晓王旸是何种人,除却同自己那位姑母提过几句,并未多做什么。
若王旸是崔氏子弟,他必然会过问、约束、惩处,可这是王家之人,他无法越俎代庖,也不欲为此费工夫。
如今日这般罚他,已是因萧窈而破例。
有面具遮脸,其实看不清神情,可崔循依旧能从她眼中看出清晰的嘲弄。
“哦,你不会。”
萧窈气道:“从前到现在,你挑剔过我多少回?你们这些个世家大族,恨不得品评我的一言一行,在背后嘲弄。既然要我循规蹈矩,为何无人约束他?”
崔循心知肚明,只是无法宣之于口。
“因为他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烂得无药可救,却又自以为高贵。而你……”由来已久的怒火烧得萧窈难受,她仰头看着崔循,几乎是一字一句道,“崔循,我常觉你虚假。”
空荡荡的房间中,只有她自己的声音。
萧窈对崔循的反应感到无趣,想要离开。
只是才转过身,只觉腕上一紧,从始至终像根木头似的崔循竟有了动静,攥着手腕将她留在原处。
萧窈诧异,回头瞥了他一眼。
哪怕被她方才这样劈头盖脸地骂过,崔循脸上也并无羞恼之色,就连攥着她的手也依旧克制,隔着衣袖,并非触及肌肤。
不该拦她的。
崔循知道,由着萧窈将难听的话说尽、发泄完,从今往后便不会再几次三番地撩拨,能如他所期望那般互不相扰。
但身体的反应更为直观。在他冷静想明白之前,已经攥了她的手腕,问她:“为何?”
这些年,所有人评价他时皆少不了溢美之词,胸怀坦荡、光风霁月,偏偏萧窈如此。
“何必明知故问。”萧窈回身,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被拉近,“你所思所想,与你所言所行,不是时常不同吗?”
崔循道:“譬如?”
“你这样的人,会看得上王旸吗?又看得上那些败絮其中的世家吗?”萧窈无需他答,自顾自道,“可你还是同他们站在一处,礼尚往来,藏污纳垢。”
“你又怎知我看不上他们?”
萧窈下意识道:“你与他们不同……”
“可我诚然就是个虚伪无趣的人。”崔循理智回拢,松开紧攥着的手,徐徐道,“物以类聚,我与他们也并无多少不同。”
“你若看明白,迟早也会厌恶我。”
“还是不必在此空耗,臣遣人送公主前去赴约。”
崔循的态度实在太过平静,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萧窈从前常看不明白崔循在想什么,就连他那点似是而非的在意,都是阳羡长公主为她挑破的。
渐渐地,倒是能猜到几分。
她心中想早些去见萧棠,却也知道若是就这么离开,今后怕是就难了。
可崔循很重要。
阳羡长公主明里暗里都曾提过,而她自己知晓的越多,也就愈发能意识到这点。
萧窈沉默片刻,抬手在他肩上戳了下:“你坐下。”
崔循几欲离开,并没动弹。
“你身量高我许多,说话总要仰头,太累了。”
萧窈抱怨了句,直至崔循依言落座,才又道:“我虽偶尔厌恶你的性情,却并不蠢,你若当真与那些人没什么分别,如今我便不会站在这里,更不会多说一句。”
她倚着小几,想了想,忽而笑道:“你可知初见时,我想过什么?”
崔循微怔。
萧窈口中的初见,应是祈年殿外,两人相错而过。
他那时恪守礼仪,侧身避让,并未抬眼打量这位步履匆匆、迎面而来的女郎。
萧窈自顾自道:“我当初急着要同阿父争辩亲事,见着你时,心思岔了一瞬……那时想,此人生得这般好,若是他日我如姑母那般招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