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第3/4页)
班漪点了点她眉心,含笑应道:“窈窈也是长进了。”
萧窈在一旁坐了,“承蒙师父不嫌弃,看在父皇和您的份上,愿意收我为徒。”
时下不少人皆是如此揣测,周遭的女郎们闻言也有侧耳倾听的。
班漪摇头,认真道:“他老人家若愿意收谁为徒,必定是看中了这个人,与旁的都不相干。”
另一侧的谢盈初开口道:“我听三兄提起,公主于音律一道确有天赋,琴学得很好,能得居士青眼亦是情理之中。”
众人知情识趣地附和。
萧窈含笑与她们对视,最后向谢盈初举了举杯。
水榭之中笔墨、琴、棋、投壶等取乐的器具一应俱全,女郎们用过饭,三五成群聚在一处取乐。
班漪并未久留,萧窈便应了谢盈初的邀约,与她们同玩“藏钩”。
一枚小小的玉钩攥在掌中,辗转经几人手,或真或假,最后由另一方来猜究竟是在谁手中。
若是行酒令、对诗文,萧窈怕是百回也难赢一回,但这等考验灵巧的游戏,她却格外擅长。
陆西菱接连猜错,罚了三杯酒。
“西菱从前最擅猜这个,今日算是栽了。”谢盈初调侃了句,又拉着她的手细看,“我方才明明也看着,你是将玉钩给了阿竺,手都松开了……是怎么藏着的?”
“少时出去玩,跟变戏法的学了点小把戏罢了,并不难。”萧窈说着,放慢了演示给她看。
陆西菱柔声道:“公主见多识广,平易近人,实非我等能及。”
“不过一场游戏罢了,竟引得陆娘子生出这样的感慨,倒真令我钦佩。”萧窈捏着那枚玉钩,阴阳了回去。
谢盈初终于觉察出气氛的微妙,愣了愣,试图转移话题:“总在此处闷着也无趣,不如出去看看春光,学宫修整得比上回来时精致多了……”
萧窈起身应和:“好啊。”
陆西菱却并没动弹,神色自若道:“你们先去。我口渴,饮些茶水就来。”
待一行人离去,她饮尽杯中的残酒,起身去寻王滢。
王滢凭栏而坐,听着湖水对岸澄心堂传来的琴音,手中那枝梨花已经被薅得不成样。
谁都能看出来她心情不佳,就连王氏自家姊妹过来,都被怼得说不下去,旁人就更不敢招惹。
上巳这样的日子,谁也不想自找晦气。
陆西菱轻声笑道:“谁惹四娘子不高兴了?”
王滢瞥她一眼,指尖重重捻过几瓣梨花:“还能有谁。”
“无怪四娘子生气,而今这情形,我瞧着也不成样。”陆西菱叹了口气,“听人说,她虽拜在居士门下学琴,却常与协律郎朝夕相处……”
“名不正言不顺的,算什么呢?”
王滢脸色愈沉:“你说这些,又有何用?”
隔水传来的悠远琴声本有清心静气的效用,而今却令她愈发烦躁,接连质问道:“前回在崔家,你教我效仿年前那回激她失态,却并无用处。”
“而今她得了松月居士青眼,祖母还为此数落我一通。”
“你有闲工夫说这些,不如想些有用的法子。”
陆西菱一时失语。
“再有,别打量我不知道,你对谢昭又是什么心思!”王滢起身,将手中那枝破败不堪的梨花摔在她脸上,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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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心堂的清谈持续到暮色四合,若非诸位上了年纪的老爷子身子骨实在撑不下去,怕是还能秉烛夜谈。
崔循少时为攒名望,常随着祖父参与清谈。
但他实则并不爱这些,后来年岁渐长手中攥着实权,便很少再出席这种场合。
今日作陪至此,心下不胜其烦,但还是耐着性子亲自将人送离。
后又折返回来取公文,打算趁着人散尽,彻底清净后再决定去何处。
会在清溪边见着萧窈,全然是意外。
萧窈随意坐在溪畔的大石上,云霞似的衣摆铺散开来,再没白日里精致而温婉的架势。她低头碾着细碎的鹅卵石,看得不顺眼了就踢到溪水中,溅起几片水花,绣鞋被洇湿了也不在意。
微弱的月光洒在她身上,莹润生光。
她身侧依旧没有伺候的婢女,也不知是婢女不上心,还是她将人遣散的。
崔循无声叹了口气,提醒道:“溪水凉,你的病才见起色,不应如此。”
萧窈显然也没料到此时还会有人来,吃了一惊,听出是他的声音后,紧绷的身体才又松弛下来。
她踢开一粒石子,“哦”了声。
崔循看出她心情不佳,微微皱眉:“谁又惹你了,白日不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