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第3/3页)
王旸疼得话都说不顺畅,却还是断断续续地,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了王滢身上。
萧窈“啧”了声,讥笑道:“还真是兄妹情深。”
天阴欲雨,气候潮湿。她在外间站这么久,额上出了一层薄汗,脸颊微红,心中多少有些不耐烦起来。
再看崔循,却发现他面色依旧白皙,当真像是玉做的人。
“我想问的都问完了,”萧窈走近些,“送我回去。”
崔循应了声“好”,瞥了眼被她随手放在石桌上的马鞭,吩咐黑衣男子:“再抽他十鞭,晾一宿,明日送回去。”
黑衣男子沉声应下。
萧窈眉尖微挑,走出几步后,促狭道:“十鞭会不会有些少?”
“慕伧的力气比你大许多,”崔循简短解释一句,又道,“你若想再加些,吩咐他就是。”
萧窈想了想:“算了。他这样娇贵的玉体,若真是打死了,恐怕也难办。”
她相信崔循善后的手段,但若真闹出人命,总是棘手。
天际乌云翻涌,与崔循回到马车上时,恰传来一声惊雷,随后豆大的雨滴砸下来,敲打着车厢。
先前崔循为她斟的那盏茶已放凉。
萧窈口渴,随意地倚着书案,端起茶盏慢慢喝着。
崔循回身取出一黑漆木匣,同她道:“伸手。”
萧窈下意识伸了手,才又问道:“做什么?”
方才随意拿的马鞭并不趁手,而今白皙的掌心留有红红的印子,虎口被竹节磨破了层皮。
并不疼,萧窈自己都未曾发觉。
见那木匣中放的是瓶瓶罐罐的伤药,萧窈扯了扯嘴角:“倒也不必……”
只是搭在书案上的手还未收回,已落在崔循掌中。
他的体温仿佛是比常人低一些,骨节分明的手拢着她,犹如触手生凉的玉石,无端令萧窈回忆起前夜种种。
药效催发,她那时只觉四肢百骸仿佛都透着热汽,所以不依不饶地往崔循身上贴,想要汲取些许凉意……
萧窈颤了下。
她晃神的间隙,崔循已打开一青玉瓶,其中盛着膏状的药脂。
他以指腹沾了些许,涂在掌心伤处,轻轻摩挲。
上药是该如此,摩挲揉搓,才能令药膏更好地沁入肌肤,更有疗效……萧窈在心中不断说服自己,可肌肤相贴之处逐渐蔓延的酥麻,却令她难以忽略。
她也发觉,崔循的手虽看起来白皙无暇,但掌心、指腹有些位置覆有薄茧,应是经年累月提笔、拉弓、练剑导致。
若不是那夜神志不清……
或许早该意识到的。
萧窈不大习惯他这样主动的亲近,像是被逆毛捋过的小兽,通身不适。
“你……”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硬着头皮提醒,“少卿这般行事,是否不合礼数呢?”
她还是更习惯那个一板一眼,动辄便要提礼仪、规矩的崔循。
但这话萧窈自己也说得心虚。
因她从前在车上,主动亲吻崔循之时,可从来没在意过什么礼数。
好在崔循并没旧事重提,只颔首道:“公主说得是。”
上完药后,由着她抽回手。
“虽事急从权,但尚未成亲,循方才冒昧了。”
他提起“成亲”二字,自然得仿佛在讨论今日天气如何,晚间吃什么饭。
萧窈眼皮一跳,只觉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磕磕巴巴道:“什么?”
崔循平静地看着她:“那夜,公主应下了与我的亲事。”
萧窈花容失色。
“只是家中长辈顽固,尚需些许时日说服,才能向圣上提亲。”崔循神色自若,“还望公主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