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第2/2页)
萧屿却道:“祸兮福兮,若无世子在先办砸了差事,原也轮不到我。只是可惜……”
王公不解:“为何可惜?”
“可惜我未能与崔氏那位长公子交手。我在江夏时,他在建邺;而今我来此处,他倒去了湘州。”萧屿脸上的惋惜不似作伪,“如今也只好盼他能埋骨湘州。”
毕竟若崔循归来,也就意味着江夏王兵败,纵建邺这边能如愿成事,依旧棘手。
玉骨折扇轻轻敲击着掌心,萧屿饶有兴致道:“我听闻,崔循对公主一往情深。那若建邺出事,他还能否从容迎战?”
王公并没心思玩笑,只道:“一试便知。”
“是了。”萧
屿磨了磨牙,重复道,“一试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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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一起,湘州建邺两地通信多有不便,便是官道驿站也不似太平时安全。
赵琛自尽的消息传来时,晏游还能坐得住,但宿卫军中哗变之事传来时,便再难平静。
“有沈墉在,不会任由军中闹出这样大的事故,必是有人蓄意生事。窈窈本就受赵琛之事牵连,如今雪上加霜……”
“我知你关心则乱,但未必当真如此。”管越溪还算冷静,劝道,“不如去问问崔少师,想来他了解得会更多些。”
可实际上,崔循所掌握的消息并不比晏游多多少。
虽说仍有萧窈的来信随公文附来,但如今谁也不敢担保信件能万无一失,萧窈更不会将自己的打算落于纸上,特地讲与他听。只是在闲言碎语中大略提及此事,又特地叮嘱“不必挂怀”、“信我”。
晏游打量着他八风不动的神色,皱眉道:“你就当真不担忧她?”
崔循道:“我信她。”
“可若万一……”
“她是我教出来的人。”崔循生硬地打断他,缓缓折起书信,“以她一贯行事,绝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因为口诛笔伐便生出退缩之意,如此为之,自有其道理。”
他在收到书信时,就已经隐约猜出萧窈的打算。
至于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不能想,亦不敢想。
“你我谁也不能撂下湘州不管,担忧这种情绪既无用,便不该有。”崔循的声音近乎冷硬,似是说给他听,又似是说给自己,“倒不如将心思放在战事上。早一日结束,便早一日能解朝堂之困,令有些人歇了不轨之心。”
如今朝中生出这么些风波,说到底,还是因为湘州形势僵持不下。
拖得越久,心思活络的人也会越多,想着自家兴许也能就此分一杯羹。唯有一场干净利落的大捷,才能令他们消停。
晏游的确是关心则乱,但并非莽夫,心中明白当下如何抉择才好。他定了定神,沉声道:“是。”
江夏王这边自然也得了消息。
他知建邺局势一片大好,喜出望外之余,不由生出与王公一样的感慨:“若早些遣阿屿去,便好了。”
心腹或附和或恭贺,唯有最末席的陈恕一言不发,垂眼看着面前的酒盏,显得格格不入。
江夏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随后有人问道:“先生为何闷闷不乐?”
陈恕回过神,斟酌道:“只是在想,诸事未免太过顺遂。”
他这话说得足够委婉,但还是在兴头上泼了盆冷水。
“先生未免多虑!若真太过顺遂,须臾便该攻下湘州才是。”有人当即反驳道,“何况有此兆,不正昭示王爷承天命眷顾,合该成事。”
江夏王脸色由阴转晴,微微一笑。
陈恕便说不出话了,扯着唇角,言不由衷附和道:“正是。”
江夏王执着玉盏起身,在舆图前驻足看了半晌,指向一处,吩咐道:“传令湘州境内信众,集结于此。”
彼此交锋试探过,也到真刀真枪过招之时,他对此跃跃欲试,只觉血都热了三分。
而天师道信众,依旧被当做随意操纵的马前卒,又或是垫脚石。
陈恕应得干脆利落,心中却不得不反复思量,此番又该以什么理由调动人手?
萧诲仿佛永远理解不了,纵是草芥,也有自己的意识,会畏惧死亡趋利避害。打着“少主”这个名头哄得了一时,可周遭死的人太多,效力便会逐渐衰减。
陈恕为如何榨干他们最后的价值思量许久,令心腹前去传话时,也收到了来自冯直的请求。
魏三死于晏游之手后,整合湘州信众的便是冯直。
心腹道:“长生使想要见您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