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3页)
贺不疑张开手臂,接住跌撞奔他而来的人,把她结结实实抱在怀里。
空了很久的胸膛,被填了起来。
薄荷味的剃须水、淡淡的烟草气,扑入冯又又的鼻尖,她把眼泪擦在他的外套上,这件外套被贺不疑脱下来,裹在她只着单衣的身上,拉链拉到最上方,卡着下巴。
他低头仔细端详冯又又的脸,拇指在她脸颊摩挲,“怎么还长肉了。”
冯又又一边掉金豆豆一边用拳头锤他,“会不会说话,你乱说!”
贺不疑闷笑,揩掉她脸上湿漉漉的痕迹,哑声说:“还和我梦里一样好看。”
于是越擦越多,一发不可收拾。
贺不疑把她的头按在颈窝,抬起下巴,感受胸腔的跳动。
冬雾独家
他长长舒出一口气。
两人从办案中心走出,已经是早晨。
街口的早点摊已经支了起来,冯又又和贺不疑在这里吃了热乎乎的一碗虾米馄饨。
从来没有以这个角度观察过清晨的居民区,老人提着扇子出门打太极,学生顶着鸡窝头骑自行车上早课,狸花猫被大黄狗追咬,喵的一声蹿上屋顶,妇人推开窗户,在绳子上晾出几件衣物……
鸽子飞过天空,路过人间。
时间紧任务重,两人回贺家的保险柜取东西,乘车上了半山别墅。
老管家准备好火盆和艾叶,给贺不疑去晦气。
大屋子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见葬礼时的痕迹,佣工们都在原本的位置上,只有男女主人都已经缺位。
并未多言,贺不疑独自上楼,进入书房,打开保险柜。
保险柜中,除了银行仓库钥匙、重要证件文件以外,还有一张老照片。
照片里是一家三口,男的高大英俊,女的秀美清雅,中间站着小男孩,他实在神气的很,对镜头昂着头。
照片背后写:庚辰年,吾妻笒讲演于母校礼堂,携子同听。
底下落着更小一行字,无人唤我贺总,倒是叫起了师公,哈哈,新鲜。
角落画了一个猪头。
贺不疑神色不明,捏着照片边缘,站立许久。
律师在外面等他,老管家过来送茶,说了几句话,低低的谈话声令贺不疑回神。
转身,他将照片放到书桌上,只抱起需要的文件等,慢步从书房走出去。
两人向他问好,他点点头,脸上没有特殊表情。
身后,风吹起,窗帘鼓动,岑笒去世那年种下的法国梧桐已经很高,枝繁叶茂,树叶沙沙作响,光斑在地面变换,如岁月鎏金。照片随风而起,卷动着向室外,与树叶一起,飞向远处。
冯又又站在空地里,若有所察,抬起头来,依稀看见什么。
但很快,风铃叮当,贺不疑从门内出来,她马上收回视线,迎上去。
贺不疑低头与她说话,揉了揉她的脑袋。
两人穿过树影走向远处。
逝者不追。
拿到文件去往银行,一批一批的账户被解冻,庞大的资金流动起来,集团会计几乎要把办公场所搬到银行。
账目上的洞太大了,贺氏的庞大身躯上已有太多腐烂痕迹,挖去烂肉,血流不止。
贺新诚在去瑞士前就已经心知肚明,他隔离出了一些优质资产,尽数转移出来,留给儿子。
徐思澜有金蝉脱壳,他又何尝没有独善其身的法门呢。
但子不肖父,贺不疑打开这个账户,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的将之用回在集团身上。
还是不够。
他还得把贺氏一些资产打包卖出去,得把自己的跑车、市中心的大平层、哪个岛上的悬崖别墅……等等等都给卖掉。
与家族律师捋财产,捋到一半,服务员过来给他们点雪茄,问他要不要,贺不疑指指,示意都出去抽。
都出去了,留冯又又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上半身前倾,胸脯靠着桌子,脑袋快栽进那堆东西里。
贺不疑用手指点着她额头,把她推起来,冯又又双手抱他的手,眼睛震惊到浑圆。
他挑眉:“嗯”
“卡利雅娜岛悬崖的别墅是那个动漫里的吗”
“是。”
冯又又吞了吞口水。
“要卖多少钱”冯又又道,“我买你的可以吗”
“你要这个干嘛,每年维护费就二百多万,我早就想卖了,是我妈妈旅行的时候看上的,非要买,海浪吵的要命,到处湿漉漉的,还有老鼠蟑螂……”
“啊你别说了!”不要破坏她的幻想!
贺不疑看她表情,道:“那这个不卖了”
不卖拿什么填债,看着滨州的员工去跳楼冯又又忍痛割爱,虽然那压根也不是她的东西:“卖卖卖。”
贺不疑把房产证抽了出来,放去一边,“不卖了。”
“你不要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