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4页)

无论他们心中现在如何看待乘袅,至少明面上还得维持体面。所以以季家老祖看,自是第二种法子最实用。

这桩婚约不能解,他要乘袅至死也只能是季烆的未婚妻。

见季烆不答,季家老祖失了耐心,直接道:“如果你舍不得那文喜,那便待以后多多补偿她便是,有何好犹豫的?”

而今的文喜不过昆仑的一个杂役弟子,出身普通,季家老祖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倘若季烆当真舍不得这个女子,便找个机会把人纳进后院便是。成大事者,怎能纠结这点儿女情长?季烆的犹豫,令季家老祖越发不满。

“我不是舍不得。”季烆下意识反驳,手心紧握,“只是金丹是修士最重要的东西之一,修来不易。”他想到文喜的努力,想到她为了这身修为付出的血汗,心头似蒙上了一层阴霾。

季家老祖看了他一眼道:“行了,这事稍后再说。有这个时间,还是想一想接下来的比试吧。”

比起文喜这点小事,季家老祖更在意的是季烆在比试台上输给了乘袅。

想到此,他的脸色有些阴郁:“今日比试,你真的没有让她?”他还是无法接受乘袅赢了季家麒麟子这个事实。

这场比试的输赢,关系的不仅是比斗的两人,更关系背后的家族。

这不仅仅是乘袅与季烆两人之间的战斗。

闻言,季烆脸色微变,沉声道:“以老祖眼力,应当看出了其中缘由。请老祖恕罪,今日是我技不如人。”

承认自己不如他人,不是易事。

但事实如此,季烆也不屑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身为大乘期的季家老祖当然看清楚了。

正因为看清楚这场比试不摻假,明白乘袅赢得堂堂正正,他才越发难以接受。斗战台上那红衣帝女出手果断、满身战意的模样似乎还历历在目,在看到战台上乘袅的那一瞬,他脑海中冒出了却是另一道身影。

季府最重要的宝库里珍藏着一幅画。

画里的是一个女子,鲜衣烈烈、惊采绝艳,与乘袅有几分相似。这幅画乃季家最厉害的那位先祖所作,从未显露于人前,只小心藏在宝库中。

那画中女子,正是元祖乘微。

元祖的光芒实在太强烈了。

强烈到过去万年,还有人对她念念不忘,犹记得她的荣光。但她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再厉害,又有什么用?死人,便该无声无息。

季家对乘氏俯首称臣万年,已足够久了。

这个天下,不需要再出一个元祖,乘氏更不能再生一个‘乘微’了。

季烆不知季家老祖心中所想,见他沉色不言,顾不上多想同命蛊之事,只担心老祖对乘袅生出不满,忙道:“袅袅能赢我,有一部分原因在于那根能噬魂噬血的藤蔓。”

比试结束后,因为各种事,他还未来得及反省这一次的失败。而今正好可以回顾一番,细细分析。

输了一回便已够了。

噬魂噬血的藤蔓,季家老祖脑中一闪,脱口道:“噬魂藤!”

……

今夜似乎是个不眠夜。

源于今日乘袅和季烆的那场斗法,实在精彩,又出乎意料,在观战之人心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是以,即便比试早已结束,但对此的议论和分析并未结束。

梅望雪也在与文喜谈论着这场比试。

他感叹着:“想不到帝女的进步竟如此迅速,虽有剑君指点,但这也更说明她天资聪敏,悟性不凡。否则,也不会胜过季师侄了。”

“可惜,她不是我昆仑的弟子。可惜了。”

同样受过剑君教导,季烆还是剑君亲传弟子,结果还是输给了乘袅。自是更加说明了乘袅的天赋异禀。

此战过后,他们这些同辈之人怕是全沦为了她的陪衬。

文喜垂着头,心头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既为殿下感到高兴,为她骄傲,又似乎还多了一点其他的情绪。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纸,渐渐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师尊是在可惜什么?

是可惜殿下不是昆仑弟子,还是在可惜不是他的弟子?

师尊后悔收下她了吧。

如今的她与殿下相比,差之远矣。非但不能成为师尊的骄傲,还为师尊增添了许多麻烦,丢尽了他的脸面。

“帝女的前途必然一片光明,她会走得越来越远,走在所有人的前方,非其他人能望其项背。”梅望雪温和的声音飘荡在黑夜中,带着几分飘渺,深深落进了文喜的心底,“阿喜,你想要追上她吗?”

想!

她想!

隐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份情绪在这一瞬无限放大,文喜紧咬着唇瓣,终于不得不承认一点。

她嫉妒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