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3页)
贺敬珩无言以对。
啧,这种时候,倒是不迟钝了?
不仅不迟钝,简直是意外的敏感……
真是要了他的命。
他想走为上策,阮绪宁却不依不饶迈着步子追上来,双手猛地环住他的腰,自身后探出脑袋:“说说嘛。”
贺敬珩拧紧眉头,转身看着三言两语掌握主导权的小姑娘:“说什么?”
书房四壁苍白,没有任何装饰,依稀间能看见些许尘埃漂浮在清晨的光线中,缓缓舞动着。
阮绪宁的声音比那些尘埃还要轻、还要细,对隐藏太多秘密的男人而言,却是世间最犀利的审问:
“为什么留着和我有关的东西?”
“还留了这么多年?”
“你不是说过,高中那会儿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吗?”
听到最后一句,贺敬珩终于憋不住了,眉头紧蹙,冷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趁着小姑娘短暂分神的瞬间,他绷紧神经,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急于向她解释:“我只说过,不会在高中时跟你谈恋爱。”
她喃喃地问:“是因为周岑喜欢我吗?”
贺敬珩厉声打断:“是因为早恋违反校规!”
阮绪宁:“……”
还真是有纪律委员风范啊。
被环在腰间的两只小手不停骚扰,男人的面上拢了一层黑云,若是旁人见着,只怕会退避三舍、唯恐殃及池鱼。
但贺太太才不害怕。
她得寸进尺,每一个字都踩着重音:“所以,贺敬珩,真相就是——你在高中时就喜欢我?”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
被点名的男人两手耷拉在身侧,紧紧握着那只保存了很多年的小叉子,薄唇轻微颤动着,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许久过后,才眼神闪烁道:“……没到‘喜欢’那种程度。”
“暗恋?”
“……没到‘暗恋’那种程度。”
“那就是有好感?”
贺敬珩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颤抖:“……也没到‘有好感’那种程度。”
某个小姑娘不乐意了。
松开圈住丈夫的手,她使足力道捶他一拳,嘟囔道:“贺敬珩,我昨晚都跟你那样坦诚了,你怎么还不肯跟我说实话——谭晴说的果然没错,男人浑身上下只有嘴最硬。”
故意跃过重点,贺敬珩一挑眉:“别的地方硬不硬,你不知道?”
阮绪宁气急,又要去抢他手里那支看起来非常脆弱的塑料叉子。
贺敬珩将东西举过头顶,仗着身高优势,趁小姑娘踮脚靠近时,蓦地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这才换了副正经口吻:“你能掐灭对我的想法,我就不能……掐灭对你的想法?”
“掐灭了?”
“掐灭了。”
得到这个不算太意外的答案,阮绪宁故作遗憾地看着那只铁盒子:“本以为是珍藏暗恋的宝箱,没想到是埋葬好感的棺材。”
贺敬珩:“……”
但向来通透的阮大小姐,很会自我安慰:“那也先得‘有’,才能掐灭吧?”
逻辑上是这样的。
贺敬珩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收紧手臂、确认怀中的妻子不会跑掉后才开了腔:“有好感,又不能有好感——那个时候的我来洛州也没多久,自己在贺家那些破事都没能处理好,根本没法思考那些问题,不如不想。”
顿了顿,他又道:“更何况,在我看来,你跟周岑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根本插不进第三个人……不是吗?”
阮绪宁对少年那飘忽不定的那一缕情丝,隐隐有了模糊的定义:存在过。
即便被压抑住,也还是存在过。
默默感受着熟悉的气息和温度,难以言喻的喜悦在心间慢慢扩散,她抬手安抚一般摸了摸贺敬珩的头发:“好啦,好啦,我都明白。”
“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们还是在一起啦。”
贺敬珩鼻音很重地“嗯”了声。
两人就这般相拥着站了一会儿,末了,贺敬珩才松开手,将那只小叉子重新放回到“仅关于她”的铁盒子里,眼中多了几分柔情:“其实,我当时真的很想应下周岑的提议。”
阮绪宁不明所以地眨巴眼睛。
他解释道:“补过一个生日,像周岑一样,大大方方请你吃一次生日蛋糕。”
但是。
但是啊。
隐忍又倔强的少年最终没有做出这样的抉择,而是故意用一种惹人厌的方式,避免再一次“三人行”的可能:“我觉得自己很多余。”
阮绪宁恍惚间顿悟:为何那时候每一次看到贺敬珩,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不想搭理人的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