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这就是那许大夫做的面脂?”陶家大娘子看着用粗糙的小陶罐装着的面脂, 眼底多出一抹意外。

她就没用过做工这么糙的罐子,更何况里面装的还是面脂。

陶清皓兴致勃勃道:“这面脂是许黟亲手做的,他可好生厉害了, 还做了两种,按不同的肌肤来分。”

“不同的肌肤?”陶家大娘子狐疑地看向儿子,问他,“这是何意?”

陶清皓其实不懂什么是根据不同的皮肤来使用不同的面脂这回事。但他听了许黟说的, 觉得甚是有道理。

既然有道理, 面脂也是许黟做出来的。

他便没多想这里面的原理,将从许黟那里听来的话讲给陶家大娘子听。

陶家大娘子听得猝不及防, 眼神怔愣了一下。

从女子的脸上皮肤的不同来决定用什么面脂?这不就是跟大夫给人看病, 根据不同的病人来开药方吗?

“那不得千人千方, 每罐面脂所用的方子都有所不同?”陶家大娘子微微倒抽口气。

陶清皓道:“不用不用,许黟只做了两种,他说这个是大概性, 叫做初步分类, 我听不太懂,不过既然许黟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陶家大娘子:“……”

怎么觉得她儿子过于轻信对方了。

那许黟到底……想着邢家那位刚考中举人的邢五郎君,还有鑫家那个小郎君都对他另眼相待。

陶家大娘子看向陶清皓,陶清皓其实交了什么友人,都不爱回家说给她听。

不过她也曾数次从陶清皓的嘴里听到此人。

“这许黟当真是想要跟你做买卖?”陶家大娘子漫不经心地问。

陶清皓顿时心里一紧张:“娘, 你说了,这胭脂铺如今由我来打理。”

陶家大娘子凤眼瞥他, 瞪了下, 含笑地说道:“我既已经让陶生把铺子给你打理,就不会食言, 你这般心虚,莫不是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

陶清皓暗道,谁知道那个陶生会不会添油加醋的说些什么。

“娘,你该不会听了什么话?”他试探性地问。

陶家大娘子呵了声:“我听得最多的,便是你今日说的。”

陶清皓愣住,不应该啊。

“难道陶管家没向你说些什么?”陶清皓说这话时,眼底难以掩盖厌恶,口气不自觉地便差了些,“他若是想说什么话,娘是不是该听他的?”

“胡闹!”

陶大娘子压低嗓音拍向桌子,吓得旁边伺候着的婆子手抖了下,拿着的茶杯晃出茶水来。

她急忙放下茶杯,小心地拍了拍陶家大娘子的后背,低声地劝说:“大娘子,可别气着,小郎君这是无意说胡话了,你可别往心里去。”

“我能不气?”陶家大娘子用眼睛刮了一下低垂下脑袋的陶清皓,无奈叹了口气,“你都快要到成家的年纪了,怎么能口无遮拦?”

“娘……”陶清皓心底不服气,却不敢撒野。

陶家大娘子挥挥手,让旁边的婆子退下。

很快,屋里就剩下他们二人。

到这份上,陶家大娘子便不急了,端着茶细细地品尝起来,待将茶杯里的茶喝完了,才悠悠然地放下来。

“娘关心你,不是谁在我耳边吹了什么风,是觉得你聪慧是有,经历却少。你信谁,娘不过问,那胭脂铺也不是什么大的铺子,败了也就败了。”

她话音一转,神色犀利地冷下来,“可若是你合着别人做买卖,却败了,这说出去坏的是你自个的名声。”

见着陶清皓脸色微微变化。

陶家大娘子压在嘴边的重话咽了回去:“罢了,娘再说下去,你怕是更加不喜陶生了。”

“这和陶生没关系!”陶清皓猛地抬起脑袋。

“娘,你就是不信我,不信许黟!”

这话脱口而出,陶清皓自己都呆愣住了,但他没晃神多久,起身,行了礼才从屋子里退出来。

他离开许久,陶家大娘子依旧保持着他离开前的姿势。

直到婆子忧心忡忡的进来屋里问话,陶家大娘子才疲惫地抬手揉着太阳穴。

……

陶清皓情绪烦躁地从大娘子屋里出来,出来院子,偏巧遇到过来屋里问话的陶生。

他不喜陶生,自然不会主动搭理。

偏偏陶生在看到他后,走过来行礼,还把他叫住了。

“你有何事?”陶清皓拧起眉梢。

陶生脸上笑容不减:“小郎君,小的过来,是来送胭脂铺的账册的,既然小郎君在这里,小的便不用再跑一趟,给小郎君送去了。”

账册?陶清皓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回事。

他要接手胭脂铺,胭脂铺往年的账本他自是要查。

陶清皓不情不愿地接过账册,这时,陶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小郎君,胭脂铺虽然不大,但与茶楼不同,二楼接待的都是城中大户人家的娘子,轻易得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