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第2/4页)

“去吧。”监镇微抬下巴。

走时,他看向许黟:“晚些时辰,若是来得及,我来接许大夫。”

“多谢袁捕头。”许黟没拒绝,回答得很干脆。

直到庭院里只有他们二人,这位监镇如同普通的中年大叔,平和地请许黟进屋里叙话。

许黟不知道他心里做的是什么安排,跟着他进入到里面的屋子,落座后就有女使端着茶来。

对方一改刚才的强势,客客套套地询问了一番他的家庭背景。

比如许黟是哪里人士,家中可有哪些亲人,什么时候学医的,可有打算入太医院等等。

许黟没有隐瞒,不卑不亢地认真回答。

直到,这位监镇忽然问道:“许大夫,你看我,可像是有病之人?”

许黟诧异提眉:“……”他顿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监镇看着身强体壮,自是康健之人。”

监镇毫不在意,并不摆谱地说道:“是人就会生病,老夫年纪也有了,怎么可能会毫无病痛。”

他如此直白,许黟没再观望,问道:“监镇见我,莫非是想要在下诊平安脉?”

“喏,你瞧我可哪里病痛。”监镇试探完了他,便不再拐弯抹角,性情爽朗道,“我那娘子,总说我在装病,有时候多歇半个时辰,就催我起床,老子都从战场下来十几年了,还要遭这罪。”

许黟不动声色地听着,没有搭话。

他今日出来没有带药箱,监镇就说他家里有药箱,直接让管家送过来。

很快,管家就提着一个比他还要大的药箱回来了。

不愧是监镇家的药箱,打开一看,里面多是治疗外伤的金疮药,还有各种跌打损伤的药膏。

许黟找了找,在角落找到被压扁的脉枕。

他拍了拍里面塞着的棉,让其蓬松起来,再示意监镇伸出手来。

监镇不忘找补道:“你可好好瞧了,可不能像其他庸大夫似的,说老子没病。”

许黟:“……”

他不知这位监镇的品性如何,对他这般毫无顾忌的豪迈性子,不做任何表示。

只尽自己所责,细心地替他脉诊。

片刻后,许黟道:“监镇的左腿腹侧可是受过刀伤?”

“哦?看出来了?”监镇吹了吹胡子。

许黟继续说:“这处脉短无力,是气机郁滞,有损之证。”

监镇嘴角微动:“许大夫,可还有看出别的来?”

许黟摇了摇头,说道:“除了这处,其他都是陈年旧伤带来的小毛病,不碍事。”

但脉象主痛,意味着这位监镇虽然面色如常的跟他说着话,其实腿部的旧疾一直在发作。

“监镇,长痛不治乃隐患,可要保重身体。”许黟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说。

监镇扶着他起来,哈哈大笑说道:“死不了,老子命硬着呢。”

难得有人观脉象就可得出他腿部有伤,监镇的心情大好,拉着许黟说话。

“我这腿啊,当年被敌方将领的关公刀给砍中,深可见骨,在骨头上留了一刀。”他回想当年征战沙场的种种,露出些许怀念,“当时以为我就要废在那儿了,但命不该绝,老子不仅养好了伤,这腿也没被废。”

就是从那之后,每年入了冬,这腿骨就抽痛起来,轻时还好,能忍受得住,但严重时,疼得站立都强撑。

可这么多年习惯地熬过来,旁人见他,已瞧不出来问题。

另一边,府门灶房处,监镇娘子亲手下厨,为监镇洗手羹汤。

她并非不信丈夫没有旧疾,每日听着他哼哼撒娇诉苦,也会心软,给他揉腿,或是用炙艾香驱痛。

但监镇是个口里把不住话的,夜深人静时,总爱说些粗耳的荤话,可她是举人家的姐儿,从小学的就是知书达理,往往这些不正经的话,总惹得她不喜。

她心情不悦,就故作冷脸,喊着他这么有力气,哪里像是有病的人。

这日,家里这位半日没来寻她,监镇娘子招来随身陪房婆子,问她:“今日有客上门?”

婆子笑着点点头:“是有客来,不过好像是那袁捕头,应当是公务事。”

“袁捕头?”监镇娘子想到这几日传得沸沸扬扬的案子,心有好奇,“那案子不是都审完了吗?”

陪房婆子唤了声“不知”,随后笑着出主意,“娘子这般在意,怎么不亲自问问郎君。”

“哼。我看他懒得和我说这公务事。”监镇娘子解下襟脖,拿给旁边的丫头,理了理袖子,口里这么说,绣花鞋却踏过门槛。

她带着婆子和丫头,丫头手里提着她亲自熬煮的鲫鱼汤,辗转几步,去到后宅。

这时,许黟已经在为监镇开药方了。

他仔细琢磨后,开的是散淤血的汤药方,用大黄五两,桂心二两,桃仁两钱,另还奇药水蛭、*虫、虻虫各三十枚。[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