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第2/5页)

有他指路,阿旭驾车的速度不慢。

没多久,他们就见到几处人家,其中一处人家,烟囱飘出袅袅香烟。

王四喜高兴道:“到了到了,小哥你快停车。”

“吁——”阿旭喊着,拉住毛驴脖子处的绳索。

毛驴的尾巴“哒哒”地拍着屁股,慢悠悠地停下蹄子。

车辆停稳,王四喜挑着担子下来,快步地跑去篱笆墙外,拍响了篱笆门。

很快,有个穿着棉袄袍子的小童听到动静出来。

他看到王四喜,欢喜地跑来开门,迫不及待地问他:“王大哥,你回来了,今日卖货怎么样,可有人买药膏?”

“今儿不错,遇到个大主顾,将药膏都买了去。”王四喜说着,拿眼去瞥许黟,对着小童简单地说,“这主顾要来拜见你爷爷,你爷爷可在家里?”

小童打量着许黟等人,眨眨眼:“爷爷在家的。”

“行嘞,那我带人去见你爷爷。”王四喜说。

许黟没说什么,朝着那小童微微一笑。

那小童瞅着大眼睛看他,并不怕生。

从车厢里下来的阿锦见到他,心里生出喜爱,在存放糖豆的锦袋里,倒了两颗糖豆给他。

小童没接,摇着头跑回屋了。

阿锦拿着糖豆的手顿在半空,旁边的王四喜见状,笑着替小童解释:“他警惕得很,不会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

许黟道:“是个好习惯。”

他说完,也叮嘱跟在身后的两人,对于陌生人递来的东西,可不能随便乱吃。

阿旭和阿锦:“……”

郎君啊,他们都多少岁了。

小童跑去屋里通风报信了,王四喜带着人进屋时,老大夫已然知晓有客人来访。

他屈膝而坐,朝着进屋的许黟等人,露出慈和地笑容。

“我听小慈说,你今日带着买药膏的客人过来了。”他说着,略带老态的双眼看向许黟,“莫非是这位。”

许黟行礼,介绍自己:“老先生好,我姓许名黟,亦是名大夫。”

“原来是同行后生。”老大夫恍然了一瞬,连忙请许黟入座。

他道:“我这药膏就是用了些障眼法,只不过是用了一二药物,能勉强用得。许大夫你前来,可是有什么疑惑?”

许黟摇头,表示自己很是敬佩他,才来拜见。

“这跌打药膏,虽只用了茵陈和马钱子,但我很想请教前辈,怎么会想到用此方。”

老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他今年已到花甲之年。

但他双眼却不浑浊,看着眼光锐利清明,光看眼睛,很难辨出他已经这么大岁数。

老大夫笑说:“这亦是我意外得出。有回,我见着个摔伤的村夫,他便用这土茵陈砸碎敷在扭伤处,不到两日,那伤处就好全了。”

当时他就想,寻常的跌打损伤的药膏,里面所用的药物都是多用几味药材,那要是他只用这一味土茵陈,是不是也能做出好的药膏来?

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老大夫就开始试验。

先是挖了不少新鲜的茵陈回来,再带着这些茵陈去乡下走访。

要是谁家有人跌伤了,他就给那人义诊,不用别的药,只用这土茵陈。

后来,他便发现,这些用了茵陈敷药的病人,十个有八个好了。

只有两个效果不佳,他去复诊发现,这两人之所以没有效果,是因为不单单摔伤那么简单,还有内出血的情况。

这几年里,他常用这茵陈做的药膏给跌打损伤的病人治病。

久而久之也在其中改了新方子,加入了马钱子。

许黟郑重地起身,朝着老大夫拱手,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前辈告知。”

老大夫哑然失笑:“你谢我作甚,你不是早知这里面用了什么。”

许黟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秋季的冷风都变得温和不少:“我虽然知道这里面用了什么药,却不清楚这么用的原因。”

茵陈可以跟很多药物相配,为何用的是马钱子,而不是三七?不是杜仲?

这便是为何,有人知道同个方子,拿来却不会用。

便是因为不懂得这药方的药理,不知如何用。而只有知晓这药方的每一种药材在方子里的用处,才能掌握这个药方所传达给大夫的要义。

老大夫看他不卑不亢,又恭敬从容,心里生出好奇,他们梓潼县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位年轻的青年大夫?

他一问,才知许黟是从盐亭县来的。

“盐亭?”老大夫思索了一会儿,悠悠说道,“老夫三十多年前去过盐亭,在那里见过一位姓陈的年轻大夫,当时与你岁数相仿。”

许黟眼睑抬起,问道:“可是妙手馆的陈大夫?”

老大夫点头:“正是,我记得那会他还小,妙手馆还在他师父手里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