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第3/4页)
后面那句是向着阿锦说的。
阿锦高兴地领着人下去,把她安排在隔壁的屋子里。
接着就给她诊脉瞧身子,看她身上没什么病,就让她等会,阿锦去到自己屋,在箱笼里翻出两件旧衣裳。
虽然衣裳是旧的,看着却新,用的都是上好的棉布料子,里面塞着满满的棉,摸着软和舒服。
“你别怕,我和郎君都是好人。”阿锦笑着对她说,“你家姐姐叫你跟着来,那是因为希望你能好,你不会留在这里太久,到时候等你姐姐也出来了,她会来带你走。”
棉娥抱着衣裳,眨眼问:“姐姐真的会出来吗?”
阿锦道:“自然会,等她离开了那地方,你们就彻底自由了。”
翌日晨早,棉娥起身梳妆打扮,拎着桶出屋子打水,正巧和过来的程宜然碰了个面。
她急忙就把手里的桶放下来,行礼喊人。
可把程宜然吓了一跳,慌慌张张跑进厅堂,看到许黟还在,他松了一口气,问道:“许大夫,外面哪里来的小娘子?”
“哦,那小娘子是来暂住的。”许黟平静说道。
程宜然怔然片刻,不自在地扯着袖子,小声嘀咕:“刚才可吓到我了,以为许大夫你搬走了,这是别人家的院子。”
许黟持笔的手微顿:“……”
他轻笑道:“借给你的《药性赋》还没还我,我哪会走。”
程宜然笑了起来:“这书我抄录了一半,再过几日,就能将它抄完了。”
“这么快,你这眼睛是不想要了?”许黟对他夜里抄书表示异议。
程宜然赧然道:“只是熬几夜,不碍事的。”
“难不成等真伤到眼睛,才算是碍事?”许黟挑眉,不许他再如此。
“这书多留在你那几日,也碍不了何事,你要真不爱惜眼睛,那书就还我吧。”
听他这么说,程宜然真吓一跳,立马老实,对着许黟保证不再犯。
许黟没再吓唬他,谈正事道:“今日不出诊,你陪我去城门口。”
……
潘文济这几天有些忙。
让城中大户出血施粥不是易事,这群人狡猾得很,给了些好处,才假模假样地操办。
他今日乘车过来时,站在城门口俯瞰看了一圈,正好看到许黟从一辆驴车里下来。
于是,许黟就被他请了上去说话。
连带着他带过来的程宜然都没放过,茫然无措地跟在许黟身后。
“许大夫,你认识潘知府?”他紧张地咽着口水,偷偷打量城墙周围。
城墙已有些年代,上面长着的青苔,又厚又黑。
许黟本没让程宜然跟着,但过来请他的人一并将程宜然给叫上了:“识得,你不用担忧,潘知府无恶意。”
“有许大夫在,我不怕。”程宜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方还如此鼓励自己,可在看到潘知府时,他还是慌张地行揖,不敢抬头看。
潘文济坐在椅子上,让旁边的随从给他们两人搬凳子:“怎么过来了?”
“听到城门口有施粥,就来看看。”许黟如实回道。
潘文济瞥他一眼,目光落到旁边的青年上,青年穿着身旧棉布袍子,洗得很干净,身上带有一点药味。
许黟见他注意力在程宜然身上,连忙道:“这是程宜然,他识得些药物,也懂得些药理,这些日子一直在帮我打理药材。”
潘文济“嗯”了声,没再看他,转而对许黟道:“你来这里,只是来看看,没打算做别的?”
想到他投机取巧在城中卖的高价药酒,这小子比以前精明多了。
那会,可没这个心机。
许黟没瞒着,自若道:“风寒传人,城外突然多出这么多人,其中有些已感染风寒,若是都聚集在此,恐怕会有所影响,我便想,若是官府会派发驱寒药,兴许能避免病亡。”
潘文济面色肃然,这事他岂会不知。今日过来,亦是想看这城外聚集着的百姓如何。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许黟,能将这事说出来,看来是已经有了主意。
“若你是官府,你会如何做?”他淡淡一笑,问他。
许黟丝毫不含糊,起身行礼:“若是我,我会即刻将得风寒者隔离出来,发放驱寒药物治病,再熬煮姜汤,分给排队的百姓们。”
这是比较直接的方式了。
再不然,就是直接将人隔离了起来,任由那些人熬过去,熬不过去的,再拉出去处理了。
自然,要是真选了这条路,那么对潘文济以后的仕途会有黑点,是会被批判的存在。
潘文济目光深然,一字一句道,“人心如海,善恶难辨,朝堂建立不过百余年,就已经历无数天灾人祸。大体之治,便是负载救难,安抚民心,然而重任难,为民者需以身作则,空口白书不过如此,自会有这世间人来辩这公道。假若人人都如你,便不会有富而不仁之说,安会有民不果腹的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