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3/5页)
昭宁在西平府的时候,时常跟着大舅舅去戈壁上打猎,这缕银光给了她极熟悉的感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银光已经正朝着两人的位置射过来!
这缕银光竟是朝着沈先生的方向射过来的!
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的回忆,阿七对她一日日的照顾,阿七替他敷药,阿七为她造了那样的小城池,最后是阿七因为她……被赵瑾害死!而现在,阿七也极有可能马上便要出事了!她来不及考虑生死,而是毫不犹豫地就向沈先生扑了过去,同时喊道:“先生小心!”
她扑得急促,两个人几乎都同时往后一仰,与此同时她的手臂也被擦伤,倒在地板上。
沈先生见她义无反顾地朝自己扑过来,眉头一皱,随即他抬头,也看到了极远处,竟有缕银光朝着两人的方向射过来!
这民居之间,竟有个射箭点位!
他眼睛微眯,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袖中飞出一把匕首,将那抹银光迅速打偏,只见一根箭矢嗖地斜射入地板之中,锋利至极,竟斜斜插入已腐朽的地板半寸之深!
此时不远处楼阁的暗中,几个身着玄色短衣的人将一个粗衣之人按住,其中一个留短胡须的玄色短衣之人,将那粗衣之人的蒙面扯下,只见他满脸阴骘,高鼻深目,五官与中原之人略有不同,见自己被人押下,他笑容狰狞,用西夏语道:“你们乾朝皇帝心狠手毒,对我们部赶尽杀绝,他该死!”
留短胡须之人冷笑回道:“死到临头还敢对君上口出狂言!”
说罢后,下手重重地一拳,生生将此人的两腿打折。那人立刻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额头顿布密汗,却因立刻被人堵住嘴,并不能叫出声来。
待见到此人痛晕过去后,那短胡须之人才道:“好险,竟差点让此人伤了君上,禁卫究竟是何人在盯,怎会有如此纰漏!若非君上及时反应,只怕就被此人所伤了!”
身侧另一人抱拳道:“属下回去定严查,失职者严惩不贷!”
短胡须之人又道:“……此人能躲过重重监视,还使得西夏这最精锐的鹰爪弓,恐是西夏最精锐的勾子了……君上终于将这帮西夏残部打尽了!”
而破落的小院之中,沈先生看她还挡在自己面前。
谢昭宁看着那寒光森森的箭矢,似乎惊魂未定。可是她却更担心阿七,问道:“沈先生,你可有受伤?”
她明明救了他,却问他有没有受伤!
沈弈心中滋味复杂,细想平生,似乎未曾有人救过他。他曾经救过年少时的她,可是她却是不识得自己的,何以这般豁出性命为他阻挡呢?
沈弈轻轻问道:“你方才,为何要救我?”
谢昭宁见沈先生的脸近在咫尺,觉得离他太近,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便坐了起来道:“方才是我带着先生跑,还以为能带先生脱离危险,没想到反倒是让先生陷入包围之中,心里愧怍得很。何况……”
何况,你是救我于水火中的阿七啊。
昭宁很难形容她对阿七的感情,既非亲情也非爱情,而是一种相依为命,深至骨髓的相交之情。这世上,除了她的至亲之人,再不会有人比阿七更重要了。
她也不能说这般话,只能笑道:“何况,先生于我有恩呀,我听闻先生棋艺高超,还想着能与先生学下棋呢,若是先生因我带你来这里而受害,我余生恐怕都会活在愧疚之中了。所以先生眼见着,我是在救你,其实不过是防止我自己愧疚罢了!”
她笑容灿灿,眼睛像是盛放着很多的星星,亮晶晶的。对她而言,他们明明是初识,可她一看到他,就迸发出洋溢的热情,而这样的真诚和热情,这样明亮的眼眸,竟真的浸染进了他的世界中,染出了一片日光明暖的光辉。
沈先生看着也不由笑笑,这般灿灿徐缓地流入他的心中。是他自登上高位,便再未信过任何人,所有接近他的人,都怕他们有别的目的。就连这个曾经在西平府遇到过的小女孩,他也在瞬间怀疑她是故意来接近他。可是她仍不过是当年那个赤纯的小女孩,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来救他。而他却经历了太多,方才竟在瞬间也怀疑了她……
沈先生看向谢昭宁的眼神,仿佛跟以前有了什么不同。不过昭宁并没有意识到,沈先生在她眼中便是个脾性平和的好人,她虽为他挡了一下,可是紧接着他也救了她呢!他果然是阿七没有错,与阿七一般的良善!
但她还来不及想,只见墙头又一只箭射了进来。她们还没有脱离险境!
紧接着沈先生又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似乎也未瞄准,朝着窗外瞬间激射而出。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哼,仿佛有重物倒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