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页)

“我记得以前这儿有个戏台子呀,那边还有个湖。”许栀指着西边的一条廊桥。

朱红色木板桥面,已经拆毁一半,剩下的还是施工,几个工人低头忙碌着,在太阳底下汗流浃背。

“这两年管得严,私搭乱建之类的现象都要整顿,前两年姥爷院里的亭子都拆了,可把他气坏了,我爸不肯为这点儿小事替他疏通蹚浑水,他一怒之下搬回苏州老家去了。”他在前面引路,跟她说一些这些年的趣闻。

“他向来爱惜羽毛。”许栀说。

印象里,他爸不抽烟不喝酒,除了年轻时脾气有点不好,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更遑论乱搞男女关系……这些东西,跟他爸是完全绝缘的。

但人过于高洁,总感觉有沽名钓誉之嫌。

“你这话跟姥爷说的一模一样,但意思完全相反。”费南舟轻笑。

许栀也笑了。

想象一下他爸那样的人还被人一个劲儿数落的样子,不由好笑。

但费璞存轻易不动怒,后来嫌烦了,直接搬回东安福那边去,逢年过节都懒得回来。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件小事,许栀品来又另有一番味道。

她十二年前走的时候,他父亲并不似如今这般辉煌,前景大好,性情也不似如今这样沉稳,如今高山仰止,再不受姚家掣肘,他和姚家的关系也是颇为微妙。

平静之下,暗潮涌动。

老爷子难得从驻地回来,满面红光,卷着袖子在院子里晒太阳喂鱼。

早些年退二线后,他深居简出,一直留在玉泉山那边疗养,但身份地位在哪儿,出行阵仗仍很大,一个老宅子院内院外围得跟铁通似的。许栀和费南舟进来的时候都被盘问了,向来很嚣张的沈谦垂着头乖乖接受检查。

许栀小时候见过老爷子,慈祥而和蔼,精神矍铄,背脊一直都是挺拔的。

他穿得也简单,最便宜的那种老式的亚麻布衬衣,瘦骨嶙峋的手腕上一块银色的手表。

但费南舟在他面前格外恭顺,不见平日半点儿恣意霸道,他笑着喊了一声“爷爷”。

老爷子丢了鱼食回过头来,询问他怎么来得这样晚。

“路上堵车。”

见他看身边女孩,费南舟又解释:“这是知知。”

显然是电话里说起过,老爷子的目光在她身上略略打量便笑着点了下头,温和地说:“长大了,是大姑娘了。”

又随意地问了她几句学业和工作上的事儿,不涉及任何隐私。

许栀连忙一一回答。

“好了,您老别逮着她问了,她胆儿小。”费南舟看出她的紧张,拍一下她肩膀让她先和沈谦进去。

许栀递了个感激的眼神给她,一溜烟进了屋。

费南舟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回头见老爷子颇有深意地看着他,便知瞒不过他的眼睛。

但他也不想解释什么,只说:“知知是我很重要的人。”

费老爷子不想评价,接过陈副官端来的茶盏浅抿一口,只望着上面的描金花纹:“你爸知道吗?”

费南舟:“我会找时机告诉他。”

费文石终于正儿八经地看他,算不上动怒,更像是一种审视。角落里有一片未经修缮的竹子,野蛮生长,洒下一片片斑驳在他肩头,不言不语,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气氛凝滞,陈副官忙开口打圆场:“大公子,老爷子从来不过问你的事儿,但这件事,您还是要三思而后行。这要是曝光出去,少不得在背后被人家戳脊梁骨,说您道德败坏强取豪夺玷污养妹,费主任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啊。”

费南舟没说话,面色冷寂,眼中有种光芒熄灭的感觉。

晚饭的时候,姚雁兰见她有些拘谨,一直给她夹菜。

“知知,这道松鼠鳜鱼你以前也很喜欢吃的。”

许栀道了谢,低头吃起来。

餐桌上的氛围不算严肃,但也不像寻常人家那样随意。

费老爷子和费璞存在的地方,少不得谈论一些时政要闻。

这些年,费璞存和姚雁兰夫妻感情淡薄,姚雁兰也插不进话,便只和许栀说笑,又问她最近工作顺利吗?

许栀说挺顺利的。

姚雁兰听了她在搞什么科技产品研发就皱眉了,说女孩子怎么搞这个啊,又问她有没有想进高翻局的想法啊,她之前不是也做过翻译吗?又说有想法可以帮她问问。

许栀说不用了,现在就挺好的,而且她考公都没上岸。

姚雁兰笑了:“你从小成绩就好,只要静下心来肯定难不倒你。你啊,有时候就是心浮气躁。”

许栀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说有时间再考。

姚雁兰:“女孩子不要那么辛苦。对了,有对象了吗?”

许栀手里的筷子停了一下,笑着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