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3页)

她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知晓自己便是有千万个理由离开,可到底却还是做不出这般狠心的事情来。

而此时赖宝瑜姐弟的脚步声渐近,说话声音也清晰地传了过来。

江奉容听得那赖宝松埋怨道:“这就是你说的事情都安排妥了?那谢嘉莹不会根本就没喝你准备的那些东西吧?我们的算计没得逞也就罢了,到时候还要承受谢家的怒火,姐姐,你当真要将我们赖家害死了!”

“不可能。”赖宝瑜语气极为笃定,“我亲眼见着她将那添了东西的桃花酒饮下的,且我与谢嘉莹关系虽不算太好,但接触得也不算少,我瞧得出她绝不是那心机深沉之人,依着我在她杯中添的药量,她亦不可能这样快清醒过来!”

“再加之我是亲手将那谢嘉莹锁在屋内,她如今既是不见了,定有旁人相助!”

赖宝松却显然没有耐性听她分析这些,只冷笑道:“再说这些还有何用处?若是再不能将人寻着,咱们赖家,谁也逃不过去!”

说罢,他脚下步子加快,眼看便要行至江奉容与谢嘉莹的蔽身之处,那假山处荒废多时,已经许久未再安排人打理,赖宝松甩开靴上粘黏的杂草,面上的不耐烦之色越发明显。

正当他又欲开口向赖宝瑜抱怨之时,却见假山后边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走出,他一怔,直至听得身侧赖宝瑜语气古怪道:“江小姐,你为何在此处?”才算意识到眼前女子的身份。

原来这便是被赐婚给了谢行玉的那个江家小姐江奉容。

他从前听过不少有关于江奉容的事,譬如她的父母双亲如何犯下叛国罪行,她又如何得了皇恩,捡回来一条性命,被养于谢皇后膝下,而流传最广的自然莫过于谢家小将军谢行玉是如何为了求娶她而在明宣宫前跪了三个日夜的了。

毕竟这种带着夸张意味的男女情事,总是最能吸引人的。

只是虽然听过这样多传闻,如今却还是这赖宝松头一回见着江奉容。

他不由眯起眼睛,上下将眼前人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她虽身姿柔婉,眉目间却自有一种倔强之态,肤色比寻常人白上几分,唇上又依旧染了一抹嫣红,平白给她添了几分娇媚。

赖宝松瞧着,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心道:怪不得那谢行玉愿意为了这一桩婚事生生在明宣宫跪上几日了。

江奉容却只将目光放在赖宝瑜身上,弯了弯唇角道:“府中景致动人,我头一回到此,瞧着瞧着竟是迷了路,这才走到此处来了。”

“当真如此么?”赖宝瑜显然并非那样容易糊弄之人。

见她质疑,江奉容神色未变,反而佯装好奇地往赖宝瑜身后望去,“赖小姐怎地带了仆从过来,这是在寻什么人吗?”

赖宝瑜神色一顿,然后才勉强道:“寻一个偷窃了府中财物的婢子罢了。”

江奉容颔首,“原来如此。”

又道:“眼下府中赏花宴还不曾结束,赖小姐何必费心在这种小事上……”

她这便是想劝着赖宝瑜姐弟离开了,只是赖宝瑜一心记着谢嘉莹之事,怎会愿意就此罢休。

虽不曾从江奉容言行中瞧出不对劲来,可她出现在此处到底古怪,所以上前一步便将目光放在那处假山上,道:“那婢子方才正瞧着往这边过来了,若是此时走了,倒是让那婢子有了逃脱之机,再惊扰了园中客人就不好了。”

江奉容见她脚步竟要往假山后边走去,心不由得揪紧,神色却还是如常,抿唇笑道:“说来,前头我走过西厢房时,倒是遇上了谢小姐……”

听她提及谢嘉莹,赖宝松神色一变,顾不上伪装便直接向前一步问道:“她现在人在何处?”

赖宝瑜眼中亦有诧异,只是转瞬就尽数被掩下,解释道:“谢妹妹不擅饮酒,只饮了几口桃花酒便醉得不省人事,阿弟只是担心谢妹妹罢了。”

赖宝松大约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却只闭了嘴,那双有些阴鸷的眸子依旧死死盯着江奉容。

好似若是她不曾给出他想要的答复便要将她杀了才能泄愤。

江奉容皱眉作思忖状,“方才见她时瞧着脚步确实有些虚浮……”

说到此处,她方才好似意识到什么,语气担忧道:“既是如此,赖小姐可得将人寻回来才成,谢小姐醉了酒,独身一人如何能行?”

又伸手指向假山的另一边,道:“若我不曾记错,人应当是往那处去了,赖小姐既是正好带了人过来,还是应当尽快过去瞧瞧。”

赖宝松一听完这话,全然不曾思索便转身要往江奉容所指的方向走去,可却被赖宝瑜出声拦下,“先等等。”

赖宝松一脸不耐地停了脚步,见她往江奉容身后瞧了几眼,忽地道:“这处瞧着倒是蔽身的好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