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4/4页)
听到此处,江奉容将手中汤匙搁下,道:“母亲,我觉得这倒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周氏脸色微微一变,但唇边的笑意却还勉强维系着,她听江奉容接着道:“我去过谢府几回,与那谢家小姐也算相熟,她并非无缘无故为难人的性子,所以母亲不必为我担忧。”
周氏闻言,又连忙道:“若是如此,便是邀请那谢家小姐来我们府中游玩也是可以的,既是阿容的朋友,往后成了婚更是亲戚,我们江府自然应当好生招待。”
见周氏竟还不肯罢休,江奉容只得轻轻叹了口气,做出一副无奈模样来,“母亲,并非是我不肯相邀,只是谢家小姐向来是眼高于顶的,咱们江府……”
说罢,她看向窗外,此时窗户半开着,她这个角度望去,正好能瞧见景芳院里那一丛半开的牡丹,除此之外,便也没什么让人能多瞧上几眼的景致了。
而这景芳院还是江府的主院。
这院子若是落在寻常人家的眼中,或许是不错的,可莫说是谢嘉莹,便是上京哪一户高门贵女来说,怕都是不够看的。
所以江奉容也并不需要将话说得太明白,她只往外边瞧了几眼,而后重重叹一口气,只要不是太蠢笨的人,应当都能瞧出她的意思来了。
江奉容是说他们江府上不得台面,所以入不了谢家小姐的眼,自然也不会特意来这种地方参加什么宴会了。
周氏自然听得出这一层意思,她心里憋着一股火气,偏偏却也不能发作。
因为依着江奉容的意思,是那谢家小姐看不上江府,又并非她不愿相邀,更何况她这话也不曾说错。
江成益是清高的性子,向来也不喜奢华浪费,如今江府的模样,说得好听些是雅致,说得难听些,那便是穷酸。
一旁江怀远刚喝完碗里的粥,听她们说到此处,也搭腔道:“妹妹这话说得其实也没错,人家谢家小姐哪里能瞧得上我们江家,莫说是谢家小姐了,便是我素日结交的那几个好友见了我们江府这般模样,都是不愿来的,母亲你又何必非要邀请什么谢家小姐过来?”
“请这样一尊大佛过来,我们江家哪里能镇得住?”
他只浑不在意的说着,全然没顾及周氏越发难看的脸色。
可当着江奉容的面,周氏又不能发作,只能咬牙道:“是这个道理,倒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考虑到这一层了,那这事便往后再说吧。”
显然,周氏还是不愿彻底舍弃了这念头。
毕竟谢嘉莹身份高贵,若能攀上,对江怀远仕途大有裨益,更重要的是有江奉容与谢行玉的这一桩婚事在,便让他们江家实实在在的与谢家有了牵扯。
这千载难逢的契机,让她要如何放过。
不过江奉容也不管她心中再如何盘算,总之她若想通过自己将手伸进谢家,那自己是万万不会让她如意的。
既然该说的话已经说完,江奉容便也无心继续与周氏在这里表演什么母慈女孝的戏码,于是正要起身离开。
可不想周氏却将目光放到了江怀远有些怪异的衣领上,她一边伸手去替他整理,一边皱眉道:“你院子里伺候的人怎么回事,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回头让孙嬷重新给你安排几个下人过去,在自个家中也就罢了,若在外头,让人瞧见你这副模样如何能行?”
原本见周氏伸手过来,江怀远还不曾意识到什么,可见她开始给自己整理衣领,这才想到什么,慌忙想要避开。
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周氏盯着江怀远脖颈上那道清晰可见的血痕,声音发颤道:“这……这是何人伤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