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3/4页)
江奉容心底可以有这种想法,但是却不能将这种念头宣之于口。
这些时日她与隋止确实有些交集,她曾救过隋止一回,而隋止亦是救过她一回,两个人勉强便算是交了朋友。
但江奉容不曾忘记,谢皇后与隋止向来不和,便也就算作是与谢家不和。
今日之事,江奉容心下或许不满,但她并非全然失了理智。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心里还是明白的。
隋止道:“江小姐所言,亦是不无道理。”
江奉容已然帮他解答了疑惑,于是道:“殿下可还有旁的要问,若是没有,臣女便先告退了。”
隋止先是摇头,可等江奉容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却又忽地开口道:“江小姐,孤一直在做一件事,从年幼时到如今,已经有许多年了。”
江奉容神色一顿,听他接着道:“孤开始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年纪尚小,寻不到任何帮衬,但到今日,孤始终未曾有过放弃的念头……”
“殿下。”江奉容打断了隋止的话,“臣女并不明白您的意思。”
其实她听懂了。
隋止是要告诉她,倘若她生出了退婚的念头,这条路注定艰难,而她身后也注定不会有任何倚仗。
但若她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此事,终究还是有机会的。
可江奉容却只装作听不懂的模样,亦是不可能在这件事上给他任何答复。
隋止没有再说下去,只道:“是孤失言了。”
她自有她自己的选择,但无论最终作何选择,都不会是一条多么容易的道路。
从那日被他救回东宫,到今日当众不给她留任何颜面,隋止相信,江奉容并非是看不清的人。
原本,谢家的那桩婚事就并不适合她,不过那时至少还有谢行玉相护,但往后,可就不一定了。
但最终如何选择,依旧是她自己来考量的。
江府的马车在江奉容身侧停下,江奉容向隋止行礼告退,而后上了马车。
等那马车渐行渐远,隋止身侧的侍从赵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颇有些不解道:“殿下是希望江小姐退婚?”
隋止神色微动,道:“没有。”
“那殿下为何费心劝她?”赵献继续道:“属下瞧那江小姐的模样,倒像是依旧对谢将军死心塌地,殿下若是想让她退婚,怕不是件易事。”
隋止皱眉,赵献的话却还不曾说完,他叹息道:“这江小姐却也是糊涂,方才是如何景象,她自己也是瞧得分明,那谢将军还未与她成婚呢,竟就敢当真那么多人的面如此不留颜面,日后若是成婚了……”
隋止面色隐约冷了几分,“她要退婚,并非是件易事。”
赵献本还欲说些什么,只是察觉隋止神色不对,这才闭了嘴,果然听得隋止道:“妄议主子的事,回去领罚。”
赵献听得这话,整个人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但也只能应下。
而隋止却是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方才离去。
其实也不怪赵献因着他今日所做之事对他有诸多揣测,实在是因为今日的隋止与平常时候几乎全然不同。
他来谢府赴宴已是罕见之事,如今又来插手江家小姐与谢行玉的婚事……
而前日夜里,隋止更是发了一通火。
他素来冷心冷性,鲜少有事能让他如此动怒,那日夜里,他却几乎将桌面上的东西尽数砸了,只因他遣去隐山寺的人向他禀告了那处情况。
一日前,深夜,东宫。
书房中依旧是烛火通明。
隋止坐在书案前,面前是圣人交与他处理的折子。
身后的宦官掐着时辰上前来帮他添墨,隋止却吩咐道:“退下吧。”
那宦官动作一顿,而后应道:“是。”
他动作极轻地退了出去,又大约过了一刻,有身着宦官服饰的男子推门而入。
他先是行了一礼,而后道:“殿下,出事了。”
隋止手中的笔停下,“说。”
“观妙师父她……她自尽了。”那人知晓观妙对于隋止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此时他说到此处,声音里都已是夹杂了颤意。
隋止果然变了脸色,“你说什么?自尽?”
那人点头,“是,观妙师父她自尽了,属下赶去的时候已经来回天乏术,便只能先回来向您禀告。”
“到底是自尽,还是有心之人不想让她再有开口的机会?”隋止眼底一片冷意。
可那人却轻轻摇头道:“殿下,属下可以确定,观妙师父她当真是自尽的,因为属下赶去的时候,观妙师父还余下一口气,她与属下说,她是自行服下的毒酒,就连那毒药到底从何处来的,她都与属下说得分明,应当不可能是被他人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