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第2/2页)
谢行玉虽然已经离开,但她却无时无刻不担心着他会再度回来,而且明日的大婚更是她想不到法子能躲过去的。
她其实有起身悄悄看过营帐外边的景象,虽然谢行玉离开前警告过她,可她心里自然还是希望能有离开的机会。
唯有离开此处才能彻底了结此事。
但她掀开帘子的一角,却瞧见外间来来回回地多了好些个巡逻的守卫,一个个的都精神头十足,甚至就在她营帐门口还如木桩子似的立着两个守卫。
瞧见这般景象,她只得无力地松开了那帘子,知晓今夜自己时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了。
便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等天色微晓,外边便已经有了动静,一妇人模样的女子端着嫁衣首饰,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姑娘已经起身了,快过来洗漱罢,时辰差不多了,该给您梳妆打扮了。”
江奉容瞧她的模样应当是附近那城镇中的人,毕竟如今她是在军营中,里边一般是不会带着有梳妆手艺的妇人。
便是谢家人过来时,谢夫人与谢嘉莹身边都只带了个贴身婢子,她们既是偷偷从上京离开的,自然不能阵仗太大,免得惹人注意。
如此,便也只能从附近城镇中寻了这一妇人过来帮忙了。
江奉容无心为难她,便起身洗漱换衣,而后坐在了梳妆台前任由这妇人摆弄。
那妇人见江奉容面上并无喜色,只以为她是因着要嫁人了,心下实在紧张,所以才不见半分笑意,于是便与她闲谈起来,“姑娘这可当真是好福气啊,听说你的夫君可是这军中的大将军,威风凛凛的人物,这心思又是细腻的,虽然是在军中办的婚事,但却事事都安排得周到,唯恐姑娘受了委屈,这可实在是难得啊!”
江奉容知晓她说这些话无非是想哄自己高兴,但想到今日的婚事,她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的,只得勉强点了头。
那妇人却并未瞧出江奉容的兴致不高,一边替她挽发还一边说起自己成婚那时的趣事来,道:“我成婚那会儿算来都有十余年了,那时候家里穷得不行,只在集市了扯了红布,做了身红衣衫穿着,余下的边角料又缝成了花朵模样,往头上一带,便也就有了新娘子模样。”
“不过虽说简陋了些,但我嫁的夫君却是个会疼人的,十多年了,家里有什么重活累活从来都是不让我沾手的。”
说到此处,她一边将一对珍珠钗子簪在挽好的发髻上,一边接着道:“姑娘的夫君瞧着也是个会疼人的,姑娘不必担心,等过了今日,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江奉容勉强应着,心里却越发压抑地难受。
这桩婚事对于如今的她来说早已不算是什么喜事,反而只令她痛苦。
可却偏偏连逃也逃不掉。
这妇人正絮絮叨叨地说着,外间却有人在这时候走了进来。
江奉容原来以为会是谢嘉莹或是谢夫人,但不曾想来人竟是阿嫣。
那妇人见阿嫣进来,虽然不识得她的身份,但见她穿着打扮很是贵气,自然知晓其并非寻常人,于是连忙向她行了礼,唤她“小姐”。
那很是不规矩的礼节看起来竟是何当初刚入谢府的阿嫣有几分相似。
阿嫣大约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新娘子这边可忙完了?”
妇人笑着点了点,“已经忙完了,小姐瞧瞧如何!”
那妇人是淳朴的性子,自然是瞧不出阿嫣眼底那几分厌恶的。
“那你就先出去吧。”阿嫣摆了摆手,“我与江小姐有些话要说。”
那妇人一愣,回过神来之后连忙应着,“是,是,那我先在外头候着。”
说着,脚步利索地打帘子出去。
营帐中安静下来,江奉容看着浑浊铜镜中的自己,开口道:“你不是不希望我嫁给他吗?你给我希望让我能逃离,却又告诉他我要离开,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从昨夜谢行玉出现在江奉容面前开始,她就想到了这一切定然与阿嫣有关。
毕竟谢行玉离开之后是去了阿嫣的营帐中,而阿嫣恰好又是知晓她今夜会逃离,甚至是知晓她逃离路线的人。
若非阿嫣告知,谢行玉不应当这样快便觉察出不对来的。
可阿嫣为何要这样做呢?
这却是江奉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的了,她那样喜欢谢行玉,从前为了独占谢行玉便能费尽心思毁了她与谢行玉那桩婚事。
如今怎地却愿意眼睁睁看着她与谢行玉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