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他从谢皇后手中拿过那封诏书, 浑然不在意地勾了勾唇角,“原本拿了这诏书,也不过是想着能名正言顺一些而已, 却不想你们依旧是不肯认的。”
“既然如此,我也并非没有别的法子。”
他如此说, 迟文恪纵然迟钝了些, 可却也听出些苗头来了,不由得眉头紧锁,道:“三殿下此言何意?”
语气中少了几分恭敬,竟是质问的语气。
隋璟看也不曾看他, 只向谢行玉道:“谢将军, 人都在吧?”
谢行玉拱手道:“这个时辰,怕是已经将整座皇宫包围, 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了!”
“好!”隋璟声音中隐含着根本无法掩饰的兴奋,“兄长, 迟将军, 接下来就看你们二人如何抉择了?”
确实,若是西山大营的军队当真已经将整个皇宫围住,那依着如今的局势看,隋璟显然已经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一旁的谢皇后虽然不曾说话,神色间却多了几分得意,大约是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般变故来得突然, 迟文恪手下的禁卫军原本确实是一心守着皇宫内外,但因着圣人这些时日身子始终不好,谢皇后提出令迟文恪带人守住明宣宫, 由头便是护着圣人周全,迟文恪便带人主要将心思放在了明宣宫来。
至于别处, 不免疏忽了些。
不想竟是被隋璟的人钻了空子。
但比起这个,迟文恪更愤怒的是隋璟竟能做出这种事来,“三殿下,你可知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若当真如此,往后史官手下的笔怕是不会饶了你,不管过去多少年月,子孙后代一提及殿下,也只会觉得殿下是个篡位的不忠不孝之人罢了!”
他原本便有些黑的脸因为过分生气而憋的通红,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将这些话说出口的。
他这般说,其实还是希望隋璟能回心转意,不要当真做出这种荒唐事来。
可显然无用。
隋璟只道:“迟将军错了,那些不过是身后之事罢了,活着活得尽兴便好,何必那样在意死了之后的事儿呢,我既然已经如此做了,便是只在乎当下的。”
几句轻飘飘的话语便噎得迟文恪说不出话来。
显然,他如今能用来约束隋璟的不过是忠义孝悌之说,隋璟全然不在意这些了,他自然也再开口说不出劝说之言来了。
而隋止却只盯着隋璟,问道:“所以,父皇现在如何?”
事到如今,隋璟也自然不会再隐瞒避讳,直接道:“父皇当然已经驾崩,否则,我如何能坐上那个位置,这封诏书又有何意义呢?”
这便算是直接承认了圣人之死与他有关了。
隋止垂下眸子,看起来神色很是悲痛,但无人发觉的是他垂下的眸底唯有一片暗色,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话说到这份上,隋璟似乎也已经没有兴致在与他们二人多言,他们二人如今的模样虽然当真令他心情很是愉悦,但欣赏久了总归还是有些烦腻。
于是他向谢行玉吩咐道:“谢将军,该动手了。”
谢行玉应道:“是。”
而后看了一眼隋止,显然,此时的谢行玉亦是以胜者姿态自居,眼神中也隐约带着几分高傲。
他正欲吩咐底下人动手,可不想正在这时有一士兵模样的人被迟文恪手下的人押送了进来,那守卫将人押送到众人面前跪下,而后行礼道:“此人在宫门口鬼鬼祟祟,属下见他形迹可疑,便将他抓了进来……”
这守卫的话还不曾说完,谢行玉却先辨认出了那人身份,这人正是他手下之人。
依着如今局势,他自然觉察出来局势有些不对,但却只得皱眉问道:“赵兴,你怎么在这?”
赵兴从被迟文恪手下人带到此处便神色便一直都是惶恐不安的,这会儿听得谢行玉问起,才绝望道:“将军,出事了。”
“吴将军将宫外的人全部撤走了,我见情况不对,就想着来向您与殿下禀报,可不曾想刚到宫门口就被抓了进来……”
谢行玉见赵兴被迟文恪手下的人就这般带了进来便已经觉察出情况有些不对,如今听他这般解释一番更是变了脸色,而在场之人自然都听到了赵兴所言,一时之间神色各异。
“怎么回事!”隋璟却很难再冷静下来,他死死盯着赵兴,“吴由怎么会突然将人撤走?”
今日的计划他与吴由,谢行玉三人早已商量妥当,谢行玉有渴求之物,又是谢家的人,而那吴由虽然原本与他没什么交集,可眼下却有要命的把柄掌握在他手中,所以这两人于他而言都算是能信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