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四公子同修男德(第3/4页)

这样的报道,当然登不上买活日报,但各小报给的润笔却也十分丰厚,对于这些本来就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来说,也是很好的补贴。这些人中,除了方密之搞工程之外,其余人的供职多和买活大学有关,比如黄德冰,他是管理学、社会学的在读研究生,同时也是讲师,因此住处和方季淮相距不远。

陈定生是政治系的讲师,而且是买地新道统论述中异军突起的新秀,还有侯朝宗、冒辟疆,一个是文学系,一个是建筑系,侯朝宗还在读,但却已有几出话本颇为流行,有了不小的名声——如今是个文人都写话本,倒让诗词歌赋文退让一步了,新晋的文学之士,以话本成名的不在少数。侯朝宗在买地大学生中,和法律系杨爱齐名,公认他们是这几届学生中的‘文华领袖’,虽然还没有正式的职务,但在社会地位来说,是足以和黄、方、陈等人结交的。

这冒辟疆呢,也是出名,其人貌若好女,生得十分俊秀,又善作画,虽然是建筑系毕业,但绘画一道也颇有名气,他和方密之算是通家之好——国宾馆的渐变色琉璃墙,是他出的稿子,方仲贤主持施工,冒辟疆因此和方密之相识,被方密之引入了这个小圈子,和众人渐成好友。

虽然座中众人,出身都算富贵,但冒辟疆大概因为善画的缘故,也是最好修饰的一个。今日他身穿的天水碧斜襟收腰裙,明显就是迎合时新,自己手制的,布料名贵、做工合体,月下一袭清影,裙摆翻飞,竟有种说不出的好看,再加上他依旧留着长发,束于头顶,瞧着竟有点儿神仙风采,虽然和买地如今的审美不合,但仍不得不承认,这副卖相对于部份女娘来说,依然是极有吸引力的。众人酒至酣时,请冒辟疆弹琴助兴,冒辟疆也欣然应诺,取出随身带来的小提琴,调了调弦,拉了一首新学的南洋民歌,曲调悠扬古朴,拐七扭八的,虽然是欧罗巴的乐器,竟也把南洋的风味体现了有七八成。

这是冒辟疆新学的一种乐器,不过是一年不到,已经能拉得不逊色于平时能接触到的一般西洋乐师,而且还独辟蹊径,改编了南洋小调,众人都是击节赞叹,夸耀冒辟疆的才华。又笑道,“如此的才子,合该你受音乐系那些师姐妹的追捧,辟疆,你年岁也满二十五了吧,婚龄已到,家中可有什么安排?又或者你自己看中了谁?总归要快些安定下来才好,否则,还真怕那些痴情于你的姑娘们,闹出什么绯闻来,反而不美——听说你和音乐系的王师姐过从甚密,真的假的,和我们说说?”

冒辟疆低头擦着琴弦,随意笑道,“这男子的聚会,似乎总要谈起女子才算是完整,今日还当是个例外呢,原来也不能免俗。我和王师姐都喜欢小提琴,因而这一年多有所往来而已,这要是也算过从甚密,那朝宗兄和杨师妹一时并称文华领袖,又在多个笔谈会上同进同出,岂不是比我这里更亲密数倍了?哥哥们不如也规劝朝宗一二。”

说到音乐系王师姐节娘,这也是知名人物,再有杨爱、顾眉生等少年才女,黄德冰等人也是尽知的,其中也有不少人是新伦理论的支持者和好感者,笔谈、茶话会中也是时有见面。只不过,今日是一时兴起,不约而来的夜会,这才仅限于男子,买地这里,男女来往虽然放松了不少,但夜里在男子私宅饮酒,依旧容易引来非议。

自古以来,男女之事都是容易引起打趣的,在座诸子,有的是老师,有的还是学生,但共同的特点便是均都还未成婚。谈到这种事,那是能打趣一个就是一个,冒辟疆祸水东引,侯朝宗立刻成了众矢之的,还好,他久在羊城读书,早非青涩少年,闻言眼珠一转,笑道,“再休提这些,那将来可都是要招赘的高才,和我等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平白惹来口舌,又是何故?难道多少师兄不是前车之鉴么?男女之事,在校规中来说吃亏的还是我们男学生,后果严重,人言可畏,我们还是要洁身自好些为好啊。”

这虽扫兴,却也是正论,因大学中多少年少男女,朝夕相处,难免有儿女之私,引出感情纠葛,再加上买地对于‘同意权’的严格规定,以至于这男子一旦和女子蓄意单独相处一地,便会失去主动权,比如说,张男先和李女要好了几日,和她分开之后,去和陈女相好,那么这就糟糕了,李女倘若心怀不忿,向更士署报案,指张男于某日强迫了她,只要找到证人证明他们曾单独相处,李女又可以提供一些别的切实证据,而张男拿不出同意书的话,那就是要量情节之轻重处刑,最轻也要送去矿山挖煤苦役的!

虽然李女的名声也会受到妨碍,但张男的损失无疑更加惨重,大好前途,就此毁于一旦,想要再翻身难度就很高了。因此,在大学之中,要仔细保护自己,不敢轻易和陌生异性往来的反而是男子,有些女学生反而旷达风流,对男女来往的小节并不多加注意。这样的女学生,对于青春少艾的男子来说,真是沾不敢、舍不得,简直犹如裹了蜜的毒药,明知道会被拿捏,却还忍不住诱惑的大有人在。就算是在座这帮佼佼者,算是能够自控的,不去沾染,但男女亲近是天性所致,私底下也难免这么议论一二,以解除心中那股子莫名涌动的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