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即日起,安安与四房再无……(第5/9页)
程明昱漠然听着一动不动,恍若一个局外人,好似那些岁月便如老太太言语这般,轻描淡写就揭过了,他沉默一会儿率先开口,
“从今日起,安安与四房再无瓜葛。”
老太太闻言扶几起身,“不可!”
她拄着拐杖,指了指两位族老,半是施压半是恳求,“明昱,当年的事几位族老都在场,你也亲口白牙允诺过,安安是四房的孩子,这事上了族谱,无可更改,你是当朝左都御史,我们程氏家族的掌门人,你不可言而无信。”
可程明昱眼底没有丝毫可商量的余地,“您当年也答应,不让我女儿受一丁点委屈,这些年我私下给你们四房贴补多少,您心知肚明,三位族弟的公差是我安排的,几个侄儿能去国子监入读,也是我之授意,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换取安安平安无忧长大,可今日之事,你也瞧见了,是您老人家食言在先!”
老太太急得跳脚,她的谋划好不容易见了真章,岂可中道崩殂,“明昱,我不答应!这些年我待安安如何,你是看在眼里的,让她住最好的院子,吃最精致的小食,我的亲孙女通通靠后,若非我悉心教导,又如何养出这么天真烂漫的姑娘来?”
“至于今日之事,我也给你交代。”
老太太凄色一收,扬声道,
“来人,将那苗氏捆起来,送
回老家看着,永不入京,芊芊也跟着回弘农,交予老嬷嬷教导!”
立即便有管家进来,带着几个婆子将那苗氏和程亦芊带下去了,那苗氏嘴里还不老实,
“什么大户人家干得什么龌龊事!”
可惜很快她的嗓音被闷在一团棉布里。
紧接着老太太看向程明祐,含痛道,
“至于明祐,他也不配留在京城,庆儿往后由我亲自教养,而你们一家三口,便去弘农服罪,往后不必回来了。”
后面这话便是与程明祐说的。
很显然老太太已经放弃了程明祐这一支。
那苗氏的儿子程亦庆含着泪跪在门口给老太太磕头,“孙儿谨遵教诲。”
料理完这些,老太太拂去眼泪,与程明昱道,“如此,院子里都清净了,安安归宁也无烦心事,你满意了吗?”
可惜这位素来严谨克制的男人,眼底闪现几分散漫和无情,“已经迟了,我不会再给任何人欺负安安的机会,族谱在我手里,我行族长之权拨乱反正,你无权过问。”
程家族规纵然森严,可族长有一票否决之权。
他盼这一日盼了不知多少个日夜,朝思暮想,若非顾念她们母女声誉,早早就将孩子认了回来。
老太太气死了,将拐杖一扔,在地上发出一阵尖锐之声,
“你这是要逼死我!”
程明昱可是在各国政要之间纵横捭阖的男人,程家族内这点阵仗压根不在他眼里,他看都没看老太太一眼,转过身,目光缓缓落在程亦安身上,清湛的眼神在那一瞬恍若触及岩浆,化为漪漪温水,他喉咙蠕动片刻,慢慢来到亦安跟前,
“苹苹....”
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以父亲的身份站在她跟前。
绰绰约约的光芒浇注在她周身,还是那张玉雪可爱的脸,一如幼时。
“苹苹,你愿意跟着爹爹回长房吗?”
苹苹...
程亦安神色晃了又晃,视线落在他肩头不曾上移,
苹苹这个字眼她已多年不曾听到,少时祖母气她顽皮,偶尔还斥她几句“苹丫头”,待她长大后就再也没人唤过。
她记得祖母提过,这是她母亲给她娶的乳名,她闺名“亦安”,小字苹苹,寄托着父母美好的祈盼,期盼着她平安顺遂一辈子。
“亦安”二字是她父亲所取,所以这个父亲是堂伯父吗?
也庆幸她经历了两世,知道整个事情经过后,她比预料中要平静许多。
她也如是平静问他,“那我娘怎么办?”
她记在哪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母亲何以自处,她不想让那个善良温柔的女人在死后被人说道。
程明昱心头沉痛,喉咙剧烈翻滚一阵,慢声开口,
“若是你母亲在天之灵愿意,我迎她牌位过门,再将你记在她名下如何?”
“我呸!”
这下那程明祐又挺了尸,狼狈地站起身,阴狠盯着程明昱,
“你做梦,芙儿是我妻子,你休想得到她,哪怕是牌位,你也别指望。”
说着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心腹小厮去取来夏氏牌位。
程家宗祠供奉着列祖列宗,位置也有限,许多偏房的小支牌位就搁在自己院子里,夏芙的牌位就供在四房内的小祠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