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求救(第5/6页)
“去岁腊月,我去城外相国寺上香时,府里的马车车轴忽然断了,当时马车走在一处陡坡上,车厢失控,翻倒在地,还差点坠下悬崖,我撞伤了额头,人也吓的三魂没了七魄,就此彻底患上惊悸病……”
姜离道:“此事是意外?”
郭淑妤苦笑,“是,母亲派人检查了,是那车轴被虫蛀了,我自那之后病恹恹了三月,到了四月仲春,我出城去玄武湖游湖散心,可不知怎么,又掉下了湖,当时我恍惚间只觉有人推我,可彼时所有人皆有人证,根本无人推我。”
郭淑妤瞳底惊悸一片,呼吸也急促起来,“那之后我轻易再不敢出门,可我没伤没痛的,总不能一直憋在府内,到八月,我们一行人去德王殿下在城外的庄子上赏月,当时两位公主殿下也在,因此当夜无论男女皆在庄上留宿,可就在那天,我住的那间屋子不知怎么竟着了火,偏生我那屋子的门闩还卡了住,我和画屏差点被烧死在屋子里。”
姜离眉头紧拧,“后来可查出起火原因?”
郭淑妤摇头,“不曾查出,彼时正是初秋时节,秋老虎日日酷晒,一点儿火星也能引发走水,我和画屏最终只受了轻伤,事情也不了了之了。”
画屏便是紫衣婢女,她这时继续道:“再然后,便是数日之前,姑娘在庆阳公主府赏花,当日姑娘您也在的,您应当记得,养在窗上的建兰从三楼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你们身前,只差一点便血溅当场……”
姜离心底一跳,她当然记得。
那日花盆本要砸向她们二人,郭淑妤为此扑向她,以至手腕受了伤。
姜离点头,“是,我记得,当日楼上人虽多,但无人看见有人在窗边,查问后说窗外的木栏年久失修,最终也当做了意外。”
郭淑妤哽咽道:“不错,每一次都是意外,我像是中了诅咒,怕什么来什么,那日我找姑娘本也是想让姑娘看病,却不想话未出口又出了事。”
“盈秋是我挚友,猫儿也伴我七年,自九月我便一蹶不振,而从第二次落水起,我一日比一日害怕,夜夜噩梦难眠,连府门也不敢出,许多宴请雅集皆推了,便是在府里我也时时惊恐不安,让母亲增加嬷嬷和侍婢护我,我母亲急坏了,当我是沾了邪祟,请了许多和尚道士来看,但都无用,后来又请大夫来看,各式安神之药都吃了,却仍不见好……”
她抹了抹眼角,“莳花宴之后,我缓了几月的病情又复发,这几日每夜只能睡两个时辰,还偶有幻听幻视,再如此我只怕要疯,这才下定决心来见您。”
郭淑妤经历太过离奇,姜离实在惊异,“短短一年多,挚友爱宠离世,还遭过四次性命之危,的确易生心病,伸出手来我看看”
姜离为郭淑妤问脉,又问:“夜里做什么梦?”
郭淑妤紧声道:“梦里皆是在被监视被追杀,还梦到盈秋,一夜醒来四五次,白日里惊恐难定,脑中总在想窗外有人、门外有人,明知府里安全,却也难以控制,想的人头痛欲裂,像要窒息一般。”
姜离凝神道:“寸脉细软,重按可见,又如豆滚,摇动不宁,乃惊妄之症与悸症齐发,再加上气血虚弱易生逆乱,如今凛冬又有寒邪入侵,由此畏寒肢冷,胸脘满闷,时伴惊狂恶寒。”
顿了顿,她道:“我先开个温通心阳、镇惊安神的方子你用两日。”
吩咐怀夕取来纸笔后,姜离道:“桂枝三两去皮,干草二两,生姜三两,牡蛎五两,龙骨四两,大枣十二枚,蜀漆三两洗去腥,以上研末后,以水煮一斗二升,先煮蜀漆,减二升后,以诸药煮取三升,去渣后温服一升①……”
姜离说完,又问:“姑娘可去祭拜过岳姑娘?”
郭淑妤点头:“自然去过。”
姜离便安抚道:“姑娘不必害怕,你虽有症邪,但未到病入膏肓之地,你后来种种,皆是由岳姑娘的案子而起,若要彻底治愈,除了治身上病邪只怕还得想着破除心魔。”
见郭淑妤满脸惶恐,姜离叹了口气,“心病难医,但你别怕,我们徐徐图之,你去榻上躺下,我为你施针。”
郭淑妤应声,姜离取过针囊,先自厥阴、太阴、少阳行针,又刺阳明、鱼际、大陵、内关几穴,一刻钟后,她收针叮嘱,“三日后,请姑娘再来换方施针。”
郭淑妤穿好衣衫,“是,那三日后我仍是暮色时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