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对峙无解(第3/4页)
姜离颔首,沉吟一瞬道:“适才你们离开之后,我又想了想前后关节,除了他夫人之死外,还有一处也是颇大的破绽,当日你们把案发现场所有的证物都带回了衙门,但我不记得有冯筝帮段霈止血的衣带……”
九思一愣,姜离道:“段霈是模仿杂戏班子藏了血包在自己身上,多半是用了鱼泡和肠衣之类的东西,这东西是一定得被凶手收走的,而用布缕帮段霈止血,最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收走此物,他后来多半连带着沾血的布缕都带了走。”
九思重重点头,“好,小人这就禀明公子,您在值房稍后,有消息小人立刻来报。”
昏暗的地牢内,冯筝坐在一张满是污痕的敞椅之上,不远处的公案之后,裴晏一袭雪袍,衣不染尘地凝视着他。
很快九思进门,倾身在裴晏耳边耳语起来。
冯筝见状无奈摇头,“裴大人素来公允,我实在不知有何证据证明我害了段霈,今日是段霈的出殡日,却闹出这样的笑话,我到底没能送他最后一程。”
他满脸哭笑不得,裴晏目若悬剑道:“你和段霈同岁,你们出入金吾卫之时应是平级,你后来何以选择成为他的部下?”
冯筝表情僵了僵,低头苦笑一声,“我知道,衙门里对我有些说辞,对段霈更是……但我也不怕大家笑话,我一开始,的确存了跟着段霈更有指望的心思,毕竟……我父亲从前岁便病重,他病退是早晚之事,跟谁不是跟,我也得有些打算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有些野心,能屈能伸,应该不算错吧?”
裴晏不动声色,“你说与他情同手足,那他后来也是真心待你?”
冯筝嘴角轻微地抽动了一下,镇定道:“自然,我和其他手下人并不一样,他也需要一个出身官门的为他添些助力,我诚心辅佐他,他自然也看得明白,一来二去,我们自然不比旁人,他对我的事也十分尽力。”
裴晏定然道:“哪些事尽了力?”
冯筝腰脊笔挺,紧靠椅背,“去岁我升了半品,多亏他在肃王殿下面前进言,而这两年在他跟前当差,我明里暗里也得了些优待,也是因为他,我得以与义阳郡王世子他们相交,这于我都是好事”
“若我没记错,你父亲在户部员外郎的位置上当差多年,既然段霈待你尽心,为何不在你父亲病退之前再进一阶?”
冯筝无奈摊手,“我父亲病重后,早就生告老之心,因此我也未提过。”
见裴晏所问不过尔尔,冯筝愈发放松下来,这时裴晏又道:“听说你夫人过世之后,国公夫人一直在帮你相看续弦?”
冯筝眼皮一跳,“不错,也这是段霈待我尽心之处。”
裴晏缓缓点了点头,“但可惜,国公府看中的姑娘皆无意为你继室。”
冯筝肩膀耷拉下来,“没办法,与国公府相交者皆是非富即贵,我府上门第的确低了一些。”
“案发当日,是你撕下袍衫为段霈止血?”
冯筝应是,裴晏道:“那染血的袍摆,你后来带走了?”
冯筝坦然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当日乱成一团,我后来忙着抬段霈上楼,下意识将手上的东西塞到了袖袍之中,后来你们搜身的时候,差役们是看到了的,怎么,总不能是我在那袍布之下藏了匕首吧?后来我回家更衣的时候才发现,便将那带了血的袍衫都烧了,我父亲病重,家里自然不可能留这些见血的东西。”
冯筝说着神色越是悠然,两手臂惫懒地搭在椅臂之上,“原来你们是因为这个怀疑我?早知道当时我便将那些污物留在楼里了……”
“你在案发七日前,去过一次段国公府,是为何事而去?”
冯筝回忆片刻,“是京兆伊送来的两份公文,去岁年末,怀贞坊有两家因为猫儿狗儿死了的事大打出手,一人被推到了清明渠里淹死了,这事本是金吾卫得了信查办的,后来两家要打官司,便交给了京兆伊衙门,年后衙门定了案是来送复核的。”
裴晏微微颔首,“你记得很清楚”
冯筝道:“我记性好,这些差事便是隔上一年半载我也记得清,因为这个,段霈很喜欢让我替他看公文。”
裴晏上下打量他,“你能文能武,无论上峰为何人,都不乏出头之日,据我所知,段霈好大喜功,亦抢过你的功劳,你倒是心无芥蒂。”
冯筝长叹一声,“他也有他的苦楚,我起初多少有些怨怪,可后来知道肃王逼得紧,我也明白了,便当做投桃”
“你夫人是如何过世的?”
裴晏忽然话锋一转,直令冯筝措手不及,他眼皮又跳一下,不解道:“为何问起我夫人?她和这案子可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