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恐怖旧案(第5/5页)
裴晏道:“付怀瑾和袁焱已经来书院一年多,若是老人要害人,不必等这样久,尽量把人手放在近半年来的这些人之中,付怀瑾遇害的时间乃是二十八晚上,彼时宾客们还未至,他们的嫌疑也更小,先把几个有疑的学生传来罢。”
裴晏一声令下,很快薛湛几人便被带了过来。
他们并非头次被盘问,已无起初的紧张,裴晏按照次序一一问下来,几人回答皆与十安所禀无异,这其中,咬死不认的薛湛和张庆杰三人多有疑点。
薛湛苦兮兮道:“大人明鉴,我昨夜睡得极死,怎么会那么晚还和旁人说话?梓谦素来多梦,他只怕是做梦做糊涂了,他既能听清我所言,怎么听不出另一人是谁?我和他离得最近,便是说话也是和他说,这等时候可莫要闹出误会来,且说话和杀人有何关系?难道杀人之时还要叫上同伙?”
张庆杰一脸委屈,他气弱道:“不敢在厨房点灯,我中间还碰掉了一个罐子,那罐子应是装猪油的,很沉很滑,落地声音极大,吓得我不轻,大人若是不信,便去看厨房进门后东边的案板上,那猪油罐是不是沾了灰?”
何启铭在旁,面上也是青红交加,又尴尬道:“我们二人有心武举,这几日除了温书,还得练一练石锁,昨天下午吃的太少了,晚上实在顶不住,庆杰先去了,说剩的糜饼还多,我便也去了一遭,我衣袍上还蹭了灶灰。”
二人所言多了细节,裴晏自要命人去厨房探查,如此一来一回的循证查问,等所有人离开讲堂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宁珏听完全程,无奈道:“怎越来越复杂了?能开三石弓之人有人证,也无动机,稍有些龃龉的又拉不开弓,总不至于凶手还有别的障眼法吧?”
裴晏和姜离的思绪也凝滞起来,死者有二,凶手杀人之法只破解了其一,凶手的杀人动机以及如何制造不在场证明仍是迷雾重重。
窗外已是夜幕初临,九思给讲堂中点上了灯火,眼看着时辰一点点流逝,裴晏只打算再验尸搜证,但还未下令,十安自外快步而入,“公子,长安来人了!”
十安回书院之时留了大理寺武卫打探付家与袁家之事,武卫此刻上山,定是探得了更多,裴晏立刻道:“快,叫进来说话。”
武卫名唤窦英,行礼之后禀告道,“大人,属下这两日在长安城走访了两家府上不少下人,本意是想打探当年付怀瑾二人离开麟州书院之原由,但探问下来发现,两府下人的口径十分统一,都说小公子们是想来长安求学入科场,对当年两人之病也同样的讳莫如深,问了许多,属下也只觉几件小事有些怪异……”
裴晏忙道:“仔细说来。”
窦英定声道:“第一,按理说他二人在麟州求学多年,应该对麟州颇有情谊,或有不少麟州故旧才对,但他们自回了长安,反而不与麟州士子打交道,长安城中有各地士子雅集,即便给他们下了帖子他们也从不参与。”
“第二是一件更小的事,袁家一个负责杂活儿的小厮提起,说当初袁焱刚来长安时,带了不少他自己的文房书画,但去岁年初,他忽然命人将许多旧画儿烧了。他还说袁焱是擅长丹青的,那些画都是他在麟州画的,有些还得过大家赞扬,他平日里十分宝贝那些画,装在一个黄花梨点漆描金的箱子里谁都不许动。”
“那天袁焱烧掉的画儿足有十多张,都是装裱极好的,这个小厮便是帮忙烧画儿的,他认得字,他说他仔细瞧过,那些画都不错,并且那画儿上落款有四人印章,有袁焱自己的和付怀瑾的,另外两人印章当是二人共友,但从未听袁焱提过,其中一个叫东方嘉树,因这复姓少见他便记到现在,另一人的名字却是记不……”
“等等,你说那人叫东方什么?”
裴晏本听得专注,可那四字一出他神容忽地大变,又定定看着窦英等他回答,窦英一头雾水,只得重复道:“东方嘉树,这名也好记,他说绝不可能记错。”
裴晏背脊笔挺,放于椅臂的手紧握成拳,面上更是一副风雨欲来之相,姜离和宁珏不明所以,姜离忙问:“怎么了?你知道此人?”
裴晏看向姜离,又目光一转看向案几上被宁珏质疑过的麻绳木十字,紧接着,他难以置信道:“前岁年末,麟州隔壁的彬州生过两桩青年士子被杀案,我记得很清楚,其中一名死者便叫东方嘉树”
姜离一惊,“怎会这样巧?”
裴晏缓缓摇头,目光仍森森落在那木十字之上,“巧的还不止这些,那东方嘉树死时,乃是上半身被麻绳紧紧捆缚,而后凶手将其塞入水车之下,那东方嘉树,最终双腿被水车活活碾碎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