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罪责难定(第4/6页)
翌日午后,姜离入东宫给薛兰时请脉。
薛兰时身孕已近四月,小腹已微有隆起,比起薛琦的喜悦,她则显得淡然许多。
“的确是高兴的事,不过这几年为了李翊,姑姑我可是吃了不少亏,真是有苦说不出,那宁家还记恨了我们多年,到头来,竟是你帮他们找到了真凶!”
薛兰时有些不忿,末了又道:“不过没了肃王,太子殿下可稳坐储君之位了,你是不知道,贤妃娘娘昨日跪得晕了过去,被抬回长秋宫之时,口中还念着陛下,天下父母心,她只怕没想到肃王这样大胆。”
姜离请完脉忍不住问:“那贤妃娘娘会如何呢?”
薛兰时叹道:“若她当真不知情,多半会被褫夺妃位,剩下这些年只能在冷宫度过了。”
薛兰时还需安胎,姜离一边写方子,一边想起了昨日肃王之言,便道:“昨日肃王说,陛下疼爱太孙,乃是因宁阳长公主之故?”
说起此事,薛兰时都唏嘘起来,“他说的不错,李翊不仅聪明劲儿和长公主十分相似,他那双眼睛和长公主生得也十分像,当年私底下也有不少老宫人如此议论,只是……长公主当年在北境死的不清不楚的,后来也的确生出不少流言。”
姜离不解,“长公主不是病逝的吗?”
薛兰时摇头,语气悠远道:“我到现在还记得长公主当年出征之时的模样,那样风华绝代的女子,连我也生出她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永昌帝的念头。开战之后北面大雪,军中还生过伤寒,那时听闻连长公主都病倒了,长安城紧急筹措药材送去北面,差点儿就打不赢了,但后来还是胜了,战胜之后药材并不短缺,我实在想不通长公主如何病逝的。”
“有说她受伤的,但当年先是如今的安国公萧律受伤被送回来养病,他回来的时候,并未提起长公主负伤,后来边境议和整兵耽误了两月,皆是长公主在北境主持,就在议和结束之时,她的死讯被一道送了回来……”
姜离越听越觉得古怪,“似乎还有别的流言?”
薛兰时瞥她一眼,“此事问姑姑便可,别的地方少说……当年有说她是被战败的梁国人刺伤的,也有说她是被关外那古越族之人刺杀的,更有甚者,说她在与梁国议和之时提了别的条件,有徇私通敌之嫌,真相,或许只有太子殿下和陛下知晓了。”
姜离微讶,“太子殿下?”
薛兰时颔首,“当年议和国书先送回了长安,等再北上时,父皇便令殿下同去,当时殿下还是齐王呢,长公主的棺椁便是殿下带回来的。听闻死讯,安国公一脉和长安城与长公主交好的老臣故旧们皆是义愤填膺,待最终殿下与父皇交代一番后,父皇只以病逝昭告天下,那她便也只能是病逝了。在我看来,只怕长公主当时真有些不合时宜之行,父皇如此也是全了她的身后名……”
“那皇后娘娘怎会”
“哎,皇后娘娘就这么一个女儿,如此不清不楚的没了,她自然不依,她也是个刚烈的性子,大抵伤心透顶,便与陛下决裂了,陛下念在结发之情,这么多年已经算是宽容大量了,历代皇后可没有这”
“样”字未出,明夏忽然从外快步而来,“娘娘,承香殿那位今日又非让宋师傅去给她掌厨了。”
薛兰时蹙起眉头,“真是得寸进尺了!”
见姜离不解,薛兰时道:“是那郑良媛,她是永州人,东宫的御厨之中只有这个宋师傅会永州菜,她借着得宠之势,竟把御膳房当成自己家了。”
明夏补充道:“我们娘娘近日午间喜欢用一盏莲子乳鸽羹,也是那宋师傅的拿手好菜,今日奴婢晚去了半步,宋师傅竟被她招去了。”
姜离忙道:“姑姑万不可动气,只当为了腹中孩儿。”
薛兰时抚着小腹深吸口气,“你说得对,如今没什么比孩儿更要紧了,罢了,今日先放过她,待哪日抓到了她的错处,本宫再好好教训她!”
这一打断,姜离再不好追问宁阳长公主之事,只心底疑问却越来越重。
待从东宫出来,姜离带着怀夕行走在禁中,只见武卫们披坚执锐来回不断,竟是比前日戒严了不少,悠长的宫道上寂寂无声,偶有当差的宫人们行走间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副草木皆兵之象。
出朱雀门时,姜离往大理寺方向看了两眼,仍先回薛府等候消息。
连着两日,姜离只闻段国公府与勋国公府被捉拿者百数,朝堂之上,肃王一脉亦是树倒猢狲散之态,同时受牵连的还有太医署,当年白敬之治下的大小医工、御医皆入大理寺监牢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