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出事了(第3/5页)
默了默,他又道:“此番追查肃王之过已算顺遂,我近日也会往太医署详查,你不必太过着急,如今虽是为了给肃王定罪重审旧案,可但凡有蛛丝马迹,我必请陛下为魏氏正名,刑狱上的章程,总还有我。”
这一席话落定,姜离强撑许久的镇静生出一丝裂痕,那份失望与不甘,总算隐隐显露了出来。悠长的宫道似看不到尽头,但这一刹那间,她心底生出庆幸,当她决定抱着复仇之志孤身回长安时,早已料想到了这条路是如何艰危坎坷,但一路走到如今,因有裴晏,其实远没有想象的那般苦痛,她已是何其有幸,眼前的波折又算什么?
“裴晏”
姜离沉默一下,忽然直呼他名。
当年在白鹭山书院,裴晏是讲学的夫子,无人敢唤他名讳,表字都少称,后来姜离离开长安,重逢这么多日,她也未当面叫过他,然而这头一次喊他,竟也是意料之外的自然轻易,就好似这名字在她心中口中盘桓多年。
见她如此,裴晏心底浮起两分怪异,像预感到了她要说些不寻常之言,一时竟生出一瞬莫名的紧张,“怎么?”
姜离侧首看他,四目相对,裴晏一双眸子黑漆漆的,分明看不到底,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却总是十分专注,似乎在当年,他就是这样的目光看她。
“龚大人说的不错。”她收回视线,又定定道:“此案牵扯甚广,你不好太过激进,你也说过陛下最是多疑,你在朝为官之路还长,不能惹陛下生厌。”
裴晏未想到是此言,默了默道:“你这是在担心我?”
姜离一愣,脚步加快了些,“不想连累裴少卿罢了。”
裴晏听得挑眉,姜离却是疾步如飞,待转过一道拐角,眼看着大理寺衙门近在眼前了,另一道身影却也映入了她的眼帘。
与此同时,翘首以盼的宁珏也看到了她,“薛泠?!”
宁珏很惊喜,正要迎上来,又见裴晏从姜离身后走了出来,他于是喜色更甚,“师兄!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薛姑娘去给陛下看诊,我也刚见完陛下,你怎在此?”
裴晏先一步答话,宁珏道:“我听说肃王要求见陛下,陛下允了,我只怕事情生变,便来找师兄问问,如何?”
待到了东院值房,裴晏才将肃王在太极殿所言道来。
宁珏听得横眉冷对,“我才不信什么本就不打算下死手之语!能冒险下毒,又怎么可能只是满足让太孙殿下变成个病秧子?但若按你们所查,那两个孩子确是两个月才病逝,那在这一点上,肃王或许没有撒谎,这样就说得通了,毕竟当年广安伯施针有误也是前后仔细调查了的!”
想到广安伯府的案子无错,宁珏骤然轻松了不少,裴晏和姜离闻言都不接话,不多时,裴晏将白敬之那份手书文卷寻了出来。
姜离接在手细看,宁珏道:“怎么了?还有何疑问吗?”
裴晏便只能道:“今日肃王喊冤,虽有替自己脱罪之嫌,但因小殿下医案被毁,还是难断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所以薛泠想弄个明明白白?”宁珏眼神灼灼道:“不愧你医道高深,在这治病中毒上是含糊不得,如何?可能瞧出端倪?”
白敬之的手书乃是罪己书,其上详细自述了如何用药害了淮安郡王,又是如何对明肃清愧疚,待到了六年之前,虽记载了肃王指使他的经过,但用毒的分量记载并不明确,在指证魏阶之行上更是并无悔意,可见在他看来,魏阶那般施针确是过失。
姜离心底发堵,摇头道:“他不知程秋实如何试药的,于毒石剂量记载的并不详细,在他看来,皇太孙之死确是肃王和广安伯一同为之。”
裴晏在旁道:“其他人证如钱继礼之流,虽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用药上只有程秋实一人明确知道剂量与毒性轻重,他一死,用毒剂量上便无人说的清。”
宁珏坦然道:“那岂不是正好?如今陛下并未对肃王心软,只等大理寺和刑部查清楚,把一干人等全部按律处置了便可。”
姜离一默,道:“确是如此,不过他们一个存心下毒,一个施针有误,即便都伤害了太孙殿下,但罪责应有主次之分才是。”
宁珏有些动容,“你放心,当年广安伯府已付出了代价,肃王如今想脱罪绝不可能,我们宁氏,还有东宫,都会想法子令陛下严惩肃王的,本来谋害太孙便是诛三族的大罪,只要两方都严惩,便也算替太孙殿下报仇了。”
宁珏显然误会了姜离之意,而如今并无实证,姜离连广安伯并未误诊的假设都难启口,一旁裴晏道:“行了,你也知道经过了,自去当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