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大结局(三)(第2/13页)
裴晏这时道:“我不该骗你,但当年你因魏旸之事不愿见我,我只怕你知晓是我救你,不愿留在阁中养伤,再加上我假做沧浪阁主乃不传之秘,便先瞒了你,后来你回长安,你我交集渐多,我想坦白,但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姜离此前便怕外人知晓裴晏暗查沈家旧案,连查旧案都忌惮,若旁人知晓后来的沧浪阁主是他这名动长安的世家骄子假扮,自要引得轩然大波。
如今已是开诚布公,她掌下更是裴晏遍布疤痕的背脊,她哪里还忍心怪他?
说起当年之事,姜离哑声道:“当年我全心信任于你,甚至……将你视为极重要之人,这才对你失约酿祸耿耿于怀。”
姜离话意含糊,可意思却十分分明
十二岁的少女,何以能将最亲近的兄长交予外人之手?
除却信任裴晏文武之才,无非是因这份信任萌动过少女情怀罢了,可这份萌动酿成惨祸,她对裴晏耿耿于怀,又何尝不是觉得自己不可原谅?
裴晏听来此言,却觉心花怒放,仿佛这些年的怅惘都分明了,“若是如此,那我又有何不值?还有你适才随我而下,我实未想到……”
这片刻坦诚姜离早不觉悲痛,她自他怀中退开少许,擦干泪痕,隔着晦暗天光,距离极近的看着他的眼睛,“我以为这么多年早就不似当初了,可适才那一刹……”
适才那一刹,才惊觉当年那些少女情怀,已积攒到了愿意为他以命犯险的地步,哪里是她自欺欺人的一点点,分明已经有许多许多。
但这话姜离说不出口,只转而问:“那你何以假做了沧浪阁主呢?你说你有一位患了口疾的故友过世了,可是指的沈涉川?”
“就是我失约的那一次”
裴晏沉声道:“景德三十三年年初,师兄与姚璋的父亲姚宪在蕲州一场大战,那次虽杀了姚宪,可他自己也受了重伤,当年沧浪阁在武林树敌颇多,他自己又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之人,他们都指望着他活命,他眼看着自己伤重不治,便令曲叔来找我,当时我刚离开师门返程,惊闻之下,立刻赶去见他”
“其实那几年我与他有过联系,但他为了不连累我,极少让我帮他做什么,因此我看他弥留之际求我替他主持大局,我立刻便应了下来,沧浪阁离长安太远,我和曲叔将他下葬之后立刻赶回来,但还是晚了一步。”
姜离震惊不已,“后来便都是你替他了?”
裴晏颔首,“他当年为人暗算,嗓子的确被毒哑过,但并非全不能发声,自他死后,为了不露端倪,沧浪阁主便再不能开口了。这期间我多在长安,只有回师门,或阁中有急事之时,我才会回沧浪洲小住半月,因沧浪阁主坐镇,那些武林中人也不敢造次,这才有了你见过的沧浪阁”
“原来如此,难怪你说早就做好了裴氏消失的打算,你就不怕此事暴露?”
“怕。”裴晏握住她的手,“但当年未能帮上沈家,始终是我心头遗憾,此事只我和曲叔知晓,还能瞒些年头,若真有瞒不住的那日,我也无怨无悔。”
姜离不禁道:“可若陛下知晓”
裴晏语声坦荡,“若陛下宽宥,我自陈沈家冤情,若陛下不容,天地之大,尊荣似过眼云烟,血亲在,意中人在,长安不留也罢。”
裴家世代忠良,裴晏更一早便被认定将来要出将入相,姜离实未想到他能下此决心,再听他说“意中人”三字,更觉心跳难抑,胸口滚烫,正要应他,顶上忽然传来窸窣异响,她一惊,和裴晏同时屏住了呼吸。
“将军!底下太深了!没看到人”
“还有一个时辰了,来不及了!”
竟是有杀手顺着绳索而下,想找到他二人的尸体,奈何这山涧深有数十丈,仅凭绳索根本难已到底。
崖顶之上传来呼喝,很快,有杂草土渍簌簌而落,是杀手又攀了上去。
姜离肃容道:“适才我们过了桥,我看到那山林之中不止百人,甚至……甚至有千人之多,羽林卫在祭宫中,禁军在祭宫之外,他们是何人?”
“今夜我不放心赶来,是因九思发现祭宫中的布防有所变化,适才我看到他们的长弓乃京外驻军制式,若我猜的不错,这些兵将当是太子提前调来,隐匿在此处的。他能调动的,只能是在肃州的定西军,肃州回长安需要半月之久,他定已谋划良久,只是他们也没想到我们也谋划了郑文薇出逃,这才撞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