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3页)
几人悄然离去,心下忐忑,留下相拥的男女。
在被抱住的一刻,温香缠绕,齐容与耷着的肩头都是紧绷僵硬的,面具下的面庞凝出前所未有的认真之色,可在他缓缓抬起右手,想要搂住少女背脊的刹那,少女忽然后退一步,轻轻道了声“他们好像走了”。
是啊,那几人早就走了,齐容与垂下右手,直起腰身,却没有摘掉葫芦面具。
夜风吹散适才的旖旎,没有留下狎昵的证据。
黎昭挥挥手,无声转身,即便感知到青年有话说。
今晚那个吻,让她心里乱糟糟的。
齐容与没有阻拦,目送黎昭走进侯府大门,独自在原地缓释了会儿,才迈开步子,却在走出一段距离后,提了提唇角,如豹子般,穿梭不停,与追踪而来的几名侍卫比拼速度。
被甩开的侍卫们叉腰站在岔路口喘大气,你看我,我看你。
无话可说。
跟丢了人,够丢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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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燕寝,负手珠帘内的帝王听着几人的禀奏。
“没有认出那人身份?”
“天色太暗,那人又戴着面具……看一身布衣装扮,像是寻常百姓。”
帝王轻轻呵笑,“跟丢了?”
几人以额抵地,心惊胆战,没有听到帝王的任何指令,但他们心里清楚,日后再没机会在御前做事了。
谁让技不如人呢。
等几人灰溜溜退下,曹顺弓着腰走进来,“陛下,贺云裳吞石自尽,被狱卒及时制止,救了下来。”
萧承有些恍惚,还不适应贺云裳这个名字,平日也不会刻意想起此人。虽说习惯成自然,但女子中,除了黎昭,似乎无人能在他心头留痕。
“因何轻生?”
“不愿被流放。”
自古女子流放,悲惨结局可想而知。
萧承背对珠帘外的老宦官抬抬手,一道圣意当即下达。
改送浣衣局。
虽比流放强一些,但浣衣局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
贺云裳望着细长的铁窗,万千情绪,想要见一见圣上,哪怕粉身碎骨,可失去价值的她,无人敢冒险为她通传,因为觉得不值得。
当晚,处理完奏折的帝王捏了捏鼻骨,疲累至极,他躺在龙床上,想起侍卫禀告的事,辗转许久不得眠。
黎昭不会与人在巷子里胡来,无非在向他传递一种情绪。
被步步紧逼下产生的逆反情绪。
无论那男子是何人,都会成为她传递情绪的“工具”。
萧承又捏了捏鼻骨,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束手无策,逼紧了,事与愿违,而他一开始,是希望她心甘情愿地回头。
昭昭,明也。
是他近来最常重复的一句话。
黎昭,该是冉冉的朝阳。
要将朝阳强行射下吗?
混沌入梦间,他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简陋破旧的冷宫中处理着政务。
那身影一袭青衫,眼眸锋利如狭刀,透着岁月沉淀的威严。
是年过中旬的自己。
他诧异于中年的自己为何会坐在冷宫中。
一个三岁左右的男童拿着风车跑进屋子,奶声奶气道:“皇伯伯,该用膳了。”
中年帝王未抬眼,以淡淡的口吻,纠正男童的称呼,“既过继到朕的膝下,该唤朕一声父皇,记下了?”
“记下啦。”男童揉了揉肚子,怯生生问道,“父皇,儿臣饿了,可以先开膳吗?”
“去吧,不必为朕传膳。”
男童离开后,中年帝王放下御笔,依旧俊美的面容透着沉着冷静,只是行为过于异常,他躺到墙角的木床上,伸不开一双长腿,就那么蜷缩着小憩歇息。
萧承望着中年的自己,陷入深深的不解,待睁开眼,久久没有清醒过来。
为何会做这样的梦?那间屋子又曾住过何人,会让中年的自己流连?
之后几日,萧承再没做过类似的古怪梦境,也没去往冷宫查看那间陋室的情况,他的身影总是穿梭在金銮大殿、御书房和燕寝之间,日理万机,通宵达旦,直至休沐日才得以清闲。
清早,曹顺走进内寝,照常服侍帝王梳洗,却见崔济站在落地铜镜前整理衣襟。
老宦官快步走过去,憋着嗓音小声质问:“不是,怎么如此没规矩,不怕人头落地啊?趁着陛下没醒来,赶紧出去。”
都不知这书生是何时溜进来的,明明腿脚还不灵活。
燕寝防守向来森严啊!
被呵责的男子纹丝不动,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弧度,正当曹顺生愠之际,抬手拍拍老宦官的背。
“挺像的,是吗?”
伴驾二十载的老宦官浑身一激灵,不可置信打量起身侧的男子,随即退后数步,点头哈腰加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