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3页)
曹顺讪讪:“陛、陛下......”
“滚。”
轻渺一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
半晌,萧承站起身,微晃着身形摆驾回了燕寝,召见了内阁首辅和宗人府宗人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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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阑人静,星河烨然,黎昭在齐容与的陪伴下,来到燕寝外殿,停在珠帘外。
“臣女黎昭,奉命见驾。”
“末将齐容......”
“黎昭进来。”内寝的帝王打断了齐容与的话。
珠帘外的男女对视一眼,少女点点头,打帘走进,曲膝见礼,比之以往温婉许多,像是心事重重下伪装出的淡然。
或许旁人无所察觉,但萧承一眼识出她不似外表镇定。他也算看着她长大,即便有了解的偏差,还是能辨别出她是否紧张。
不止是她,人在面对棘手的事时,大多会竭力让自己表现出一副从容的样子。
可下一瞬,他自认的“了解”出现了极大的偏差。
少女笑了,盈盈莞尔,单刀直入,“承哥哥,我要嫁去北边关了。”
她开门见山,笑得更甜美了,仿若适才伪装的淡定,是故意为之,隐忍后发,如砒霜化刀,一刀刺在萧承的心口,毒素融血蔓延,传至四肢百骸,直抵头部。
额头一瞬胀痛,萧承玉面苍白,忍疾问道:“何时的事?”
是何时有了嫁给他人的想法?又是何时有了摊牌的勇气?
黎昭避开凑上来的玳瑁猫,“齐容与已经回答了陛下这个问题,没必要再由臣女作答。”
“朕在问你。”萧承握紧衣袂下为她千挑万选的那块已出雏形的木料,紧紧凝着少女的脸,曾几何时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少女,对他不再亲近,冷淡疏离,连如此重要的婚事都要背地里商议,明面上还要装出断情绝爱、孤寡一人的假象。
呵。
萧承笑了,扣紧木料,上挑的凤眸渐渐微红,从出生至今,他从没体验过求而不得,富贵荣华于他唾手可得,可偏偏、偏偏得不到一段被他弄丢的旧情。
他拾不回,哪怕卑躬屈膝,也再拾不回了。
自嘲的低笑回荡在金碧辉煌的寝殿,一向沉着的男子双手抱头,几分颓然,如少年失意,难以克制怅然若失的情绪。
往事一帧帧回溯,粉雕玉琢的小丫头穿着华丽衣 裙追逐在他的身后,一口一个“太子哥哥”,跌跌撞撞,冒冒失失,被他一次次气哭,也不知为何有那么多委屈的泪水。
此刻,他共情了那时的小丫头,他后悔了,后悔不珍惜她,可为时已晚,情易折,人心易变,难以修复,小丫头看开了,他却陷进去了。
“昭昭,朕说不出甜言蜜语,但朕可以保证,朕可以保证......”年轻的帝王微耸双肩,压抑着快要吞噬他的情感,处在克制和爆发的边缘,痛苦不堪,“朕可以保证,日后会一点点弥补你受过的委屈,别离开,行吗?”
从没卑微乞求过人的年轻帝王红了眼眶,低垂着脑袋,掩饰着不该有的脆弱。
他怎会脆弱?一个生来注定周旋在权力中的天之骄子,怎会被感情折磨得脆弱不堪......
可他此时此刻的姿态,的确如冰霜脆弱。
黎昭恍惚之间,无法将他与那个寡淡理智的帝王联系在一起。
她自衣袖中掏出一块包裹油纸的茉莉花饼,打开油纸,递了过去。
萧承呆呆盯着形似茉莉却只是形似的甜饼,明白少女在暗示什么。
感情变了,强求之下,只有形似,不会再有至真至纯的心了。
他缓缓接过,眸光呆滞地咬了一口,伴着喉咙的酸胀咽了下去。
茉莉花饼缺了一角,留下整齐的咬痕。
“若朕非要强求呢?”他还是耷着脑袋,没有抬头去看黎昭。
黎昭淡笑,“陛下该了解臣女的性子,一旦下定决定,宁愿化为齑粉,也不改初心。”
“那朕陪你化为齑粉好了。”萧承缓缓挺直背脊,眼眶微红未消,“黎昭接旨,封后圣旨。”
少女微怔,珠帘外的齐容与夹了夹眼眸,刚要上前,忽听曹顺来报,“陛下,龚太师有急事求见。”
萧承厉眸扫过,有什么急事也急不过对这段姻缘的拦截,却见自己的帝师身穿先帝所赐蟒服,手持丹书铁券而来。
“老臣受人之托,冒死觐见,恳求陛下三思后行!”
太宗皇帝亲授丹书铁券重现皇宫,别说公侯阁臣,就是萧承都没有见过。
龚太师的身后,跟着的是一身诰命礼服的姜渔。
姜渔随老太师跪地,字正腔圆道:“懿德伯之妻姜渔,携七十万北边关将士的祝愿,恭祝吾皇万寿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