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3页)
怦怦狂跳的心,为她波动。
月没参横,晓色未至,不愿入睡的黎昭被齐容与抱出正房,两人倚在廊道丹槛上,说着悄悄话,他们都不是褊急焦躁的人,说话温声细语的,身影如连绵深林中苍松与翠柏,相依相偎,目窕心与,心意相通。
风姿挺秀的两人嵌在皎皎月色中。
黎昭换了一身霞绡长裙,简单斜插一支金簪,在齐容与的怀里畅所欲言,在齐容与面前,她永远是烨烁闪耀的。
黎昭话多时,齐容与会变成安静聆听者,偶尔点点头,偶尔应一声,嘴角始终带着浅笑,耐性十足。
听黎昭提起幼年的事,他不禁想起自己童年里的一桩趣事。
恁时年纪小,整日撒欢玩闹,不喜琴棋书画,尤其是在作画上,气得齐枞吹胡子瞪眼,将他摁在书房内。
他不服气,稚嫩的小脸流露倔强,撇嘴道:“哥哥姐姐们都不学作画,偏要我学,不是为难人嘛!”
“你们哥姐几个,也就你有些天赋,老子不能让自己的画功失传,便宜你了。”
年幼的齐容与抱住手臂,玩笑说书房内只要有一幅画可以入他的眼,他就自此专研绘画。
齐枞一边冷哼,一边拿出自己得意的作品,一幅幅摊开在他的面前,多是水墨画。
齐容与看过一幅幅,没一幅认可的,气得齐枞差点跳脚,可为了让儿子对作画感兴趣,又忍着脾气拿出几幅珍藏的画作,并非出自他手。
齐容与又粗略看过一幅幅,最终在一幅画像前停下脚步。
“爹,她是何人?”小伢子指着画像上梳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扭头问道。
齐枞摸摸鼻尖,“故人的孙女。”
“哪位故人?家乡在何处?”
“少打听。”
齐容与那时不知父亲的故人是何人,只觉得画作中的小丫头粉雕玉琢,灵动可爱。他蹲下来,双手托腮仔细欣赏,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声,“可惜我没有这样的妹妹。”
齐枞呵笑,“想要妹妹?”
“别了,爹爹太滥情。”
“臭小子!”
齐容与吃了老爹一记板栗,揉了揉后脑勺,继续盯着画像瞧,瞧着瞧着,他笑了,亦如此刻月下廊中,他盯着妻子的侧颜淡笑。
缘,妙不可言。
是当年看了黎昭幼年的画像,才让他有了学画的动力,即便后来学无所成,但还是被这段渊源触动了心弦。
其实那会儿,他都不知画中的小姑娘出自哪户人家,在奉旨入朝前,也不知晓,直到那次拜访屠远侯,在侯府花棚里瞧见了黎昭的第一眼,心里有了答案。
画中粉雕玉琢的小丫头,蜕变得亭亭玉立,手提金缕鞋,深深映入他的眼眸。
一眼生情。
只是那会儿他还没有意识到。
“昭妹。”
“嗯?”黎昭收回望月的视线,看向身侧的人,清澈的眼里不再有醉意,认真凝睇他。
“没什么。”
“说吧。”
齐容与脱下外衫,折几折铺在廊椅上,将她摁坐在衣衫上,又蹲在她面前,双臂环住她的腰,“我觉得咱们有宿缘。”
黎昭立即否认,“前世我们没有多少交集。”
至少她没有很深刻的印象。
齐容与温柔地望着她,“一定有的,我前世一定就喜欢你,命中注定。”
黎昭失笑,掐住他两侧脸颊,“不用纠结前世,下辈子也喜欢我好了。”
“那肯定。”
如果有下一世的话。
黎昭仍掐着他的脸,与他一同轻轻晃动,少顷,将他拉坐到自己身边,歪头靠在他肩上。
黎昭闭上眼,积郁多日,终得舒展。
世间除了齐容与,再无人能治愈她的心伤,此刻,心伤愈合,前尘往事随风散去。
夜风和煦,可齐容与还是担心她受凉,“回屋吗?”
“再坐会儿。”
青年便不再多言,侧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黎昭坐直身子,盯着他的眼睛,内双狭长的琥珀眸中皆是她。
心意一动,黎昭倾身,亲了亲他的左眼帘。
薄薄的眼皮下,清瞳微动。
她又亲了亲他的右眼帘,蜻蜓点水,却留下余温。
齐容与心中涟漪阵阵,很喜欢她的主动,而在她退开时,立即吻住她的唇。
让本就微肿的唇更为水润殷红。
黎昭蹙起眉尖,本想将人推开,可月色缱绻,风儿轻柔,又舍不得拒绝这份柔情,只低语喃喃了句什么。
闻言,齐容与放轻了吻,连同扣在她后脑勺上的手也变得轻柔,指尖嵌入那柔顺的秀发,慢慢抓揉。
两人相碰的唇被皎月镀上一层光亮,月光盈盈,在两人的唇上蔓延,弥漫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