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3页)
黎昭毕竟是侯府嫡女,自小生长在宫里,时常与达官显贵周旋,该有的气场一点儿也不比阮氏弱,还更亲和大气,出手也大方,很快成了这场家宴的主角。
庶出们得了礼品,笑得合不拢嘴,甭管是出自真心还是逢场作戏,都给足了黎昭颜面。
阮氏看在眼里,碗里的糖蒸酥酪也不甜了,蓦地,一名庶女在与黎昭打过招呼后,不慎打翻了阮氏的瓷碗,惹得阮氏当即薄怒。
“毛毛躁躁的!庶出该有庶出的规矩,多大的人了,还当自己是可以犯错哭鼻子的少女不成?”
庶女赶忙道歉,论年纪,她比齐容与还要大上三岁,因着之前体弱一直在府中调养,才迟了婚事。
姜渔压低眉宇,看不惯长媳的盛气凌人,但也没有当着姨娘和庶出的面儿责怪她。
用膳后,家主和主母带着居住在府中的客人们先行离场,随后是嫡出子嗣离场。
阮氏走到黎昭身边,“昭昭可知,陛下已经离开了?”
提起萧承,黎昭面不改色,“所以呢?嫂嫂想说什么?”
“没什么,顺口一提罢了。你与陛下即便是旧识,极有渊源,可如今嫁了人,也该极力避嫌才是。”阮氏漠着脸越过她。
黎昭听出讥诮,心中冷笑,都不知自己何时惹过这位大嫂,就因为那几堵花墙?还是要尖儿的人把不愿意伏低做小的人都当成了眼中沙?
作为客人的黎杳折返回来,踮脚寻摸着黎昭的身影,趁着齐容与不在黎昭身边,她凑上前,握住姐姐的手,小声道:“齐家大嫂好奇怪啊,用膳时就一直在强调嫡庶有别,大家伙都清楚,用得着一遍遍提醒嘛?”
黎昭稍瞥一眼走在前方不远处的阮氏,与妹妹窃窃私语,“大嫂是侍郎夫人过继到膝下的,生母是阮侍郎的妾室。”
为了替齐容与排除嚼舌根的嫌疑,黎昭补充道:“是我幼时听宫里人说的。”
看似窃窃私语,实则一字一句敲打在阮氏的耳膜上,也让一些庶女庶子听了去。
正在与人讲规矩的阮氏面上不显,眉眼微微抽动,交叠在身前的指尖紧紧捏在一起。
她没有回头,也无异样,直至回到自己的院子合上门,才将怒气撒了出来,“揭人伤疤有意思?真‘不愧’是佞臣的孙女,卑劣。”
齐思游重重一叹,“老九媳妇也是钻了空子,谁让你在膳堂喋喋不休于嫡庶之别,令庶妹下不来台,可想过人家的感受?你们都不是善茬,都有不对的地方。”
阮氏染了哭腔,“你是谁的夫君?”
“又来了!”
齐思游一甩衣袂,打帘走进卧房。
阮氏郁气难消,坐在圈椅上抽泣起来,她听父亲说过,黎淙挟天子以令诸侯,迟早遭到反噬,无法全身而退,她出嫁前就对黎昭没有好印象,可谁能想到,陛下会对黎淙既往不咎,还继续重用。
匪夷所思。
这边委屈哭唧唧,那边没事人似的对镜描眉补妆。
齐容与走进来,通过铜镜看向秾丽绝艳的妻子,轻咳一声,接过螺子黛,替她描绘另一侧眉。
柳叶弯眉,眼波娇,初尝雨露的女子面色红润,妍姿艳质。
齐容与勾起她巴掌大的脸,细致描绘,粗粝的指腹有意无意摩挲着她小巧的下颔,“听说大嫂躲屋里哭呢。”
“是我的不是喽?”
“当然不是。”除了黎昭,齐容与没对谁怜香惜玉过,人要没点本事就别挑刺找茬。
“那是我们都有错了?”
“你哪有错?要怪也是怪大嫂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哭也不占理儿啊。”
黎昭推开他的手,板着脸看向铜镜,“画歪了。”
“好好好,别气,让为夫来修一修。”
黎昭睨他,不说媚眼如丝,也是透着股初尝雨露后浑然的娇媚,“为夫?”
齐容与笑问:“娘子有异议?”
黎昭刚要拿班拿班,就被齐容与抱个满怀。
燕尔新婚,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铜镜中映出两道耳鬓厮磨的身影,红罗衫子杨柳腰的女子衣襟落肩,鬓上步摇金金闪闪,一下下擦过圆润光泽的肩头。
黎昭无意看向铜镜,看向埋头在她怀里的男子,忽然笑出了声。
这人好像一匹昳丽威风的雪狼被驯服,摇身一变,成了会撒娇的狼......狗。
齐容与抬眸,捧起她的脸,一边吻一边喘息着问:“笑什么?”
黎昭没敢回答,忍着笑搂住他的后颈,歪头靠在他肩上,芙蓉面红彤彤的,眼里也有些迷醉,彻底沉浸在亲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