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战鼓急声振地 承蒙殿下厚爱
这天中午,镇国将军与华瑶议事完毕,竟然送了她两个侍卫。那是一对身强体壮的姐妹,出身于凉州北境,体格高大威猛,比戚归禾还要魁梧。
她们立在华瑶的身前,宛如一道人墙,结结实实地挡住了天光。
华瑶抬头望着她们:“你们叫什么名字?”
镇国将军的一名亲信道:“殿下不妨为她们赐名。十多年前,北境的部族被羯人灭族,将军收养了上百名孤儿。这一对姐妹根骨壮健,脱颖而出……”
华瑶很高兴地起了两个名字:“那就叫紫苏和青黛吧。”
紫苏与青黛双双谢恩。
华瑶欢欢喜喜地把她们领了回去。
谢云潇作为军中副尉,手下也有好几百号人。他吃过午饭就去校场练兵了,没和他的两位哥哥多讲一句话。
如此一来,军帐里只剩下镇国将军以及他的长子戚归禾、次子戚应律。
戚应律的手里正捧着一只食盒。他埋头扒了两
口饭,就听他的父亲问:“戚应律,你打算在将军府吃几年的闲饭?”
戚应律抬起头来,对上父亲的审视:“爹,我学不了武功。”
华瑶和谢云潇刚走不久,镇国将军便收敛了笑容。他不再是宽厚和蔼的慈父。他的眉目不怒而威,神色严肃冷厉,使人望而生畏。
他取下一把沉重的长戟,放置在案前,刀刃镀着一层暗纹,纹理周围凝结着几点血迹。这把长戟杀过成百上千的羯人,历经重重血战,浸染腾腾杀气,戚应律只看一眼,就头皮发麻。
“爹,”戚应律勉强挤出一个笑,“你不会想杀了我吧?”
镇国将军淡淡地说:“军营不止有武将,也有文官。既然你不会武功,你就来军营做文职。”
戚应律推脱道:“爹,我懒散惯了。”
他爹说:“你大哥像你这般大时,领兵打胜了守城战。你三妹远嫁康州之前,能一个人杀熊猎狼。你小弟比你小四岁,刚在岱州剿完匪,从岱州运来的军粮再没少过半斤。”
戚应律笑着自嘲:“诚如父亲所言,我是戚家唯一的孬种,比兄弟姐妹们差得多。您说,我何必要来军营任职,讨您的嫌?我躲得远点儿,您眼不见为净。”
镇国将军怒声道:“你懒散在家,赋闲多年,正事没做过一桩,狐朋狗友倒是交了一群!我谅解你年少贪玩,还不曾严厉管束你。上月中旬,你竟然敢去花街狎妓,远低过我的期望!!”
他把长戟狠狠地摔在桌上:“堂堂将军府公子!一事无成,一窍不通!只会吃喝嫖赌!”
戚应律立刻跪下:“父亲息怒。”
父亲袖摆一扬,竖立长戟,痛骂道:“我息你个鬼!高祖皇帝亲设的规矩,大梁兵将严禁嫖赌!你倒好,呼朋引伴去花街作孽!我戚家祖上几代忠烈,出了你这等纨绔!羯人羌人六十万兵马蓄势待发,你哪来的心思吃喝嫖赌!马上给老子滚去祠堂,跪满七天,对着列祖列宗叩拜请罪!若有下次,我亲手宰了你这混小子!!”
戚应律垂着头,难以启齿,又不得不坦白:“父亲,儿子真没乱来,只在花街瞧了一场歌舞。您若不信,传大夫来给儿子验验,仍是个雏儿。”
父亲却道:“还有脸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有此逆子,不如无子!!”
食盒被打翻了,汤水洒在地上,沾湿了戚应律的衣袖。
戚应律从小被父亲训斥,本该习以为常,但今天,他告密道:“我在农庄住了四天,公主也在谢云潇的房里睡了四夜,您怎么不骂谢云潇沉迷美色?!”
父亲皱起眉头。
戚归禾连忙为谢云潇求情:“父亲,云潇向来遵守礼法,这里头可能有什么误会,咱们都不晓得。或许公主与云潇情投意合、难分难舍……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们二人的年纪一般大,公主的性情活泼可爱,云潇……”
他尽力赞赏弟弟的脾气:“云潇沉稳冷静,断不会贸然行事。”
戚应律插了一嘴:“谢云潇独来独往,清高孤僻,遇到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肯告诉兄长和父亲。”
戚归禾笑了笑,继续圆场道:“二弟此言差矣,云潇孝顺双亲,敬爱兄长,从小就是自立自强的好孩子,他从来没给我们添过麻烦。”
戚应律唯恐天下不乱:“万一公主强迫他呢?”
戚归禾皱起眉头,斥责道:“云潇武功之高,远胜公主所有侍卫。我虽与公主交情尚浅,但看她直爽大方,豁达大度,我便知道,公主是一位心怀坦荡的豪杰,断不屑于强迫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