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爱憎怨 世间只此一对
华瑶看完了奏本,谢云潇也读完了家书。他把信纸放在桌上,白纸黑字,词句分明。不过谢家的家书是用密语写成的,旁人无法窥破玄机,华瑶也不知道信中所言何事。
华瑶忍不住问:“信上写了什么?”
谢云潇道:“近日京城天寒地冻,道路上积雪结冰,船不能行,马不能进,水陆运输几乎断绝,至少二十万人挨饿受冻。祖父上书进谏,请求朝廷放赈救灾,朝廷至今仍未答复。”
华瑶道:“你祖父是内阁重臣,他也见不到太后吗?”
谢云潇道:“信上只说,太后罢朝,政务荒废,沧州北境四十三城相继沦陷,沧州军心涣散,已有衰败之势。”
华瑶思索片刻,轻
声道:“沧州军情紧急,流民受尽饥寒之苦,朝廷应该安抚民心、鼓动士气,尽力维持北方局势稳定,这么简单的道理,太后不会不明白。朝政大权都在她手里,她为什么无动于衷?”
华瑶皱了一下眉头。她苦苦思索,实在想不通,心里也有些烦闷,胸口沉甸甸的,像是烧起了一团怒火,又勾起了她的杀气。
她凶狠道:“等我杀了东无,我进京上朝,亲自治理军政。”
谢云潇牵住她的手腕:“卿卿。”
华瑶道:“怎么了?”
谢云潇道:“行缓则安,事缓则圆,你也不必太过心急,像这样的疑难大事,总要从长计议。”
华瑶随口道:“你总是对我说,不必心急,不必忧虑,我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行缓则安,事缓则圆,原是为人处世之道,却不是行军应敌之法。两军交战,兵贵神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华瑶这句话还没说完,谢云潇竟然把她抱起来了。她坐在他的腿上,他左手紧贴着她的腰腹,右手轻搭着她的脉搏,原是为了探查她的丹田内息,助她调息运气。恍惚之间,似有一股真气游遍她的经络,由入转出,由浅渐深,驱邪养正,刚柔并济。起初她杂念繁多,思潮纷乱,内息在周身运转两圈之后,她凝神静心,郁气也消散了一大半。她做了一个深呼吸,心中空荡荡的,再没有一丝忧烦。
华瑶微微歪头,疑惑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办法?”
谢云潇如实回答:“我近日读了几本书,略有参悟,自创了一门养气调息的功夫,似乎能帮助你安神定心。”
华瑶记起来了,最近几日,谢云潇常读医书,《太医真经》、《医经余论》、《正念机要》、《心魔集释文》这几本医书都摆在他的书桌上。他时不时地翻阅,偶尔还会做些摘录,倒也真是一片至诚。
华瑶认真道:“嗯嗯,确实有效,你辛苦了。”
谢云潇道:“你日理万机,比我辛苦得多。”
华瑶坐在谢云潇的腿上,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她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见他的声音近在耳畔。他的气息也是温热的,她又恍惚一瞬,此情此境,像是春夏之交的光景,风轻云淡,花香日暖,她难免有些懒散,竟似大梦初醒一般。
她的身体才刚放松下来,思绪又回到了正事上。她缓声道:“时局艰难,一天也不能懈怠,东无城府极深,太后也是老谋深算……”
说到此处,她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给太后写过信,太后并未回复,似乎暗藏深意。太后本该判决杜兰泽秋后问斩,秋天已经过完了,冬雪纷飞,冰寒霜冻,杜兰泽的罪名仍未拟定,京城也没有相关消息传过来,这又是为什么?太后又在等待什么?
谢云潇打断了华瑶的猜想:“东无派来的奸细扮作流民,设下了埋伏,你也应该严加防范。”
华瑶道:“你不用担心,我早有准备。”
谢云潇沉默不语。他并不知道华瑶有何准备,她从未透露过一点风声。正当他思索之际,她转过身来,跨坐在他腿上,专注地与他对视。
华瑶捧住他的右手,诚心诚意地哄他:“先前我不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费心。东无老奸巨猾,诡计缜密,而你天性纯善,品行端正,最容易被东无那种小人算计。万一你有什么闪失,我可要心疼坏了。”
谢云潇看着她的眼睛,只见她眼中光彩明亮。他心念一动,仍是一言不发,反握住了她的双手。
华瑶以为自己的甜言蜜语失效了。她感到茫然,目光也转向了别处。
谢云潇紧握着她的双手:“不必解释,我只愿你早日成功,创立中兴大业。”
华瑶把头转回来,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低头轻吻她的唇角,意味不明,暧昧不清。她猜不准他的心思,索性也不去猜了。她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浅尝即止,嘴里还喃喃道:“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你也不要担忧,我一定会杀退敌军,也会派兵去京城保护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