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沙漠七日危情(七)
头顶的灯很亮, 照着房间内的断壁残垣,透着一股人走茶凉的凄惨。
房间被瓦伦砸得不像样子,幸好窗台那边的小圆桌并未受到波及。
沈言拖了把椅子到小圆桌边上, 找了半根烟, 没有打火机, 只是咬着解馋。
瓦伦走了。
瓦伦当然不可能同意当朋友, 把他扒拉开,杀心不死, 还想对布雷兹动手。
地上全是瓦伦那一拳干出来的碎片,沈言的手被一枚钉子戳穿,这点疼其没什么,但沈言刻意痛呼出声。
剑拔弩张的两人立刻看了过来,沈言在两人的注视下, 把钉子拔了出来,随手丢开。
钉子掉在瓦伦脚尖, 轻轻地碰了他一下。
而这时的他也酝酿好了情绪, 绝望地说已经受够了瓦伦的折磨, 边说边又随手找了个长钉顶着自己的脖子。
一副要与布雷兹生死相随的样子。
不仅如此。
还有一堆对于这个状态的瓦伦而言,格外杀人诛心的话。
最后把人给说走了。
沈言咬得烟上下翘, 情绪顶得太强烈,他有点累。
出去找药箱的布雷兹回到房间, 知道沈言会抽烟,顺便把打火机也带了回来。
他先给沈言点了烟, 随后半跪在沈言身前, 小心地把沈言受了伤,流着血的右手捧过来,用酒精给他清创。
沈言垂眸看他, “电网呢?用一下我看看。”
布雷兹面不改色:“坏了。”
“注射器?”
“还在,没来得及用。”
沈言呵了一声,抓住布雷兹的头发,强迫他仰头看自己,“是没来得及用,还是不准备用?”
布雷兹的表情很平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弯了弯唇角,笃定道:“沈言,你舍不得我。”
“你现在死了会很麻烦。”
沈言松手,止了血的伤口,因为他刚刚的用力,又有点渗血,粘在布雷兹的额发上。
布雷兹随意捋了捋,将血液在指尖撵开,继续给沈言包扎,“谁会让你觉得麻烦。阮知闲?”
沈言并不意外布雷兹会猜到这个,在他们几个面前,阮知闲做事从来不加掩饰,光明正大就差把幕后主使这四个字贴在脸上。
于是只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他在玩一场很危险的游戏。”布雷兹动作轻柔地将纱布一圈圈地缠好,手法专业,“沈言,你知道的比我多,我不劝你。”
“我只希望在你遇到危险时,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
他把剩下的绷带打了个结,把沈言的手好好地放了回去,起身绕到沈言身后,扣住沈言的肩膀,让他往后靠。
手指轻巧地取掉沈言手里的半根烟,没怎么用力地扣住沈言的脖子,捧起他的下巴,让他仰头看自己。
他飞快地换了衣服,即便是制服之外的常服,他也选择搭配得很优雅有格调。
每一根发丝都精致得一如往常。
他微微俯身,微凉的浅金色发丝,垂落在沈言耳际,搔得他有点痒。
颜色同样浅淡的眸中,倒映着平静望过来的沈言。
十二点已过。
他在沈言的唇角落下一吻。
“别心软,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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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不搞事的情况下,沙漠驻地其实挺没意思。
他让布雷兹在房里装了二十几个摄像头,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而他在摄像头下安然自若,吃吃喝喝睡睡,醒了就打打游戏,看看小说电视剧。
也不出屋,只是时不时地在窗口站一会,抽根烟,看看外面的景色。
摄像头安上以后,沈言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和布雷兹的相处仿佛回到了同居时期,极其融洽。
舌环的数字稳定保持在一,每次刷新都会立刻清空,布雷兹能在莫比乌斯那鬼地方忍那么长时间,却忍不了等天亮再来吻他。
这么悠闲的日子过了大概四天,沈言收到一条消息,依旧是熟悉的匿名。
一张地图,两张照片,以及若干段驻地内劳工尸体处理的视频。
照片是一堆炸药,地图则圈画出照片的位置。
沈言一一看过以后,把这些东西都转发给布雷兹。
布雷兹彻底毁掉的只是莫比乌斯,不是他在此期间积攒的势力,沈言暂时没有走的意思,布雷兹愿意奉陪,他不习惯被人压着的感觉,也不想让沈言未来做事束手束脚。
一番操作之下,布雷兹从空降的老板亲戚,一跃成为真正有实权的股东之一。
除了陪沈言,他还得处理驻地内的许多要事,而这批炸药从未经过报备,问来问去,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没过多久,放在地下的那批炸药就都被取出来充公,劳工们依旧日夜劳作,每天该死多少人,还死多少人。
一切古井无波,没有发生任何改变。